第36章 发表_病秧子美人疯不动了[娱乐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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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发表

  许珝最终还是没能参加那场直播。

  祁砚旌得到消息时直播已经开始,他不得不耐下性子跟完一个多小时的直播,再急匆匆地赶回酒店。

  房间里,剧组的随行医生替许珝处理膝盖的伤,张畅围在床边转悠,神情又急又忧。

  厚重的遮光窗帘被拉得死死的,只有头顶吊灯的柔光均匀的铺洒下来,许珝后背垫着两个枕头,支着额头懒懒地半躺在床上,神色平静,似乎对自己膝盖的伤毫不在意,甚至异常困顿。

  祁砚旌走进一点,就看到许珝肿起来的膝盖,白皮肤上出现任何杂质都相当显眼,更不用说现在这种肿胀充血的样子,仔细看还能发现一点紫痕,估计用不了多久就会完全青紫起来。

  许珝身上似乎就没有真正好过的时候,每当旧伤快养好了,不多久一定会添点新伤,祁砚旌只要想到这些,心里就压不住的烦闷。

  他暗暗调整了下呼吸,低声问医生:“怎么样了?”

  “还好,”医生扭头看到祁砚旌,起身擦了擦手,说:“有点挫伤,但没伤到骨头,不算严重,这两天按时擦药,少走动减少受力,消肿后就没什么事了。”

  祁砚旌颔首:“谢谢。”

  他朝门口的高平抬了抬手,高平立刻会意,笑着道谢送医生出去,还顺手带上了门。

  房间里安静下来后,祁砚旌在许珝床边坐下,看了眼他光溜溜的长腿,不动声色拉过被子盖在上面,“怎么摔成这样的?”

  从祁砚旌进门,许珝就没敢和他对视。

  怎么摔的?

  纯粹是被吓的。

  除非祁砚旌不知道他是孤儿,不然直播前化妆室里那段话,就是彻底让他了露馅。

  家境这种事即便网上找不到,但以祁砚旌的能力,真想查就是分分钟的事,而祁砚旌当时看他的眼神,许珝总觉得他应该是知道的,并且也猜到自己已经换了个芯子。

  穿书听起来太离谱,不管怎么解释都容易显得像个神经病,许珝本来就因为缺觉困得不太清醒,现在更是提不起精神面对祁砚旌。

  他只能回避和祁砚旌的接触,不太自然地偏过头看张畅:“看吧,我都说了没事。”

  祁砚旌刚伸出手想摸摸许珝的脸,就被躲开,还十分刻意地忽视他的存在,只和张畅说话。

  祁砚旌手停在半空顿了顿,缓缓收回。

  张畅敏锐地察觉到两人之间不同寻常的氛围,疑惑地看了看祁砚旌。

  祁砚旌没说什么,只问:“他为什么会摔?”

  “我也不知道啊……”张畅犹豫了会儿,忽略掉许珝家庭的部分,把大概情况掐头去尾地说了一遍。

  祁砚旌静默片刻,手掌隔着被子轻轻覆在许珝的膝盖上,柔声问:“疼得厉害吗?”

  这下许珝就是再想回避也不能了,他垂着眼帘,小声道:“没什么感觉……”

  祁砚旌一听神色便有些不悦,肿成这样怎么可能没感觉?

  “你还说呢?!”张畅又急了,立马来到祁砚旌身边带了点告状的语气:“你都不知道当时磕下去那声儿有多大,我听着都觉得膝盖骨要碎了,偏偏他硬说不痛,我要背他也不让,自己走回来的!”

  “要不是我拦着,他还准备连医生都不看了直接睡觉,祁老师你评评理,他都是些什么臭毛病!我惯得他!”

  祁砚旌越听脸色越沉,很想加重手上的力道让这个不知道痛的小混蛋吃点苦,但一想到许珝没拆钢针之前痛得发抖样子,又什么气都生不起来了,只能叹息着摸摸许珝的膝盖:“确实惯坏了。”

  许珝:“……”

  许珝实在招架不住眼前两尊大佛,瞪张畅一眼:“你能不能闭嘴?”

  “你让我闭嘴?”张畅不可思睁大眼:“你以为我想管你啊,那你倒是把自己看好啊!我才二十多岁就活成个老妈子,我愿意啊?”

  他越说越痛心疾首:“我爸说我现在叨叨比我妈都多,一直带我打游戏的小侄子也嫌我话多不跟我玩儿了,我成天带孩子一样带你,都他妈步入中老年了!许珝你欠我的拿什么还?我要气死了!”

  许珝被说得一愣一愣,不知道原来自己小助理情绪这么大。

  “我……”他想了想,小心道:“拿工资还?涨工资?”

  祁砚旌眼瞧着此言一出,许珝那个气得脸色涨红胸膛起伏小助理眼睛一亮,顿时呼吸都通畅了,不由偏过头低笑起来。

  “那什么,”张畅抹了把脸,“涨多少?”

  许珝忍笑:“百分之二十?”

  “成交!”

  张畅立刻冰释前嫌,以成为许珝的老妈子为荣,扑到床前:“咋样小珝,饿不饿?想吃点儿啥?我做的还是我妈做的还是哪家馆子的?你开口哥都去买,膝盖呢?还痛不痛?……”

  许珝哭笑不得,但他是真的没精神,太久没睡觉太阳穴又开始抽痛。

  这样比起来,祁砚旌确实好太多,话不多还会哄人,不像张畅一个劲叭叭。

  许珝一难受,也顾不得和祁砚旌的那点别扭。

  他拉拉祁砚旌的手,前段时间撒娇成了习惯,现在也不自觉地放软声音:“你把他带出去好不好?我真的好想睡觉,感觉要猝死了……”

  被忽视了大半晌的祁砚旌总算在这一刻得到了重视,手心还被塞进许珝软软凉凉的拳头,翘起来的嘴角压都压不下去。

  他虚虚圈住许珝的手腕,指腹在他手背摩挲了两下,才起身替他掖了掖被角:“好,不闹你了,快睡吧。”

  房间里灯熄了,两人的脚步声渐渐远去,随着门被关上后的咔哒一响,许珝陷入了沉睡。

  或许真的累得太狠,许珝这一觉直接睡到了第二天中午。

  醒过来后短暂的丧失了时间观念,对着手机上的日期发呆了好久,才慢吞吞爬起来。

  膝盖已经彻底紫了,隐隐透着血丝,看起来像糊了两块发霉的紫米馅儿饼,许珝觉得有点恶心。

  是真的恶心。

  许珝没忍住抵着胃干呕了一下,才发现自己胃里反着酸,已经饿到想吐。他想起睡着的时候,迷迷糊糊似乎有人劝他吃过东西,但他困得连嘴都懒得张,自然一口也没动。

  他又坐在床边缓了缓,打电话让张畅送点吃的过来,才慢慢站起身。

  膝盖看着很严重,却真的不太痛,许珝稍微用力在地上踩了两下,也只是感到轻微的酸软无力。

  身上出了些汗,他拿了件干净睡衣直接去浴室,可实在饿得难受,只草草洗漱冲了个澡。

  结束时客厅里有人走动的声音,许珝以为张畅带着自己的饭到了,连忙推门出去,却看到祁砚旌的背影。

  祁砚旌扭头对上他的目光,视线下移停留在他小短裤下的膝盖上,整个眉头都皱了起来。

  “谁让你乱动的?”祁砚旌快步来到他身边,扶住他肩膀。

  许珝哑然:“我总要上厕所吧……”

  祁砚旌揉了把他吹到半干的头发:“你还洗了个澡。”

  “……”许珝挠挠鼻尖,“我出了汗,再不洗都臭了……”

  “腿不疼了?”

  “本来就不疼的……”

  祁砚旌看着他,下颌紧了紧,像是要说什么又生生忍住了,弯腰直接把许珝抱起来。

  他看起来有点凶,许珝一时也不敢说话,这两天被抱习惯的下场,就是行动快于意识,环住了祁砚旌的脖子。

  许珝把自己洗得香喷喷热乎乎的,浑身都是沐浴露的味道。

  祁砚旌隔着薄薄的衣料也能很清楚的感受到许珝身上的温度,这种温度没由来的让人安心,祁砚旌有点舍不得放了。

  他抱着许珝站在客厅里停下来,颠了颠许珝让他坐在自己小臂上:“想在哪里吃饭?客厅,餐桌,还是床上?”

  祁砚旌今天的衣服肩膀上有颗扣子,许珝一下一下拨着玩,闻言抬了抬眼,双眼皮很漂亮:“还可以在床上吃?”

  祁砚旌没忍住摸了摸许珝的眼皮,哄小朋友一样:“当然可以,张畅给你买了张小桌子,以后都可以在床上吃。”

  许珝眼睛亮晶晶,似乎有点心动,但想了想又摇摇头:“还是算了,要是掉床单上多麻烦呀,就在餐桌吃吧。”

  祁砚旌笑起来,“掉床单上就洗,不然洗衣机买来干嘛?”

  但他还是按许珝的选择,单手抱着许珝往餐厅走,另一只手在他脸上上下其手。

  许珝被摸得不耐烦,疑惑客厅到餐厅一点点路怎么走了这么久还不到。

  他拍掉祁砚旌的手,软着嗓子抱怨:“你别老摸我,洗手没有,等下长针眼了。”

  “洗了,我一进门就洗了。”

  “真的假的?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骗我的?”

  “你闻闻,还有洗手液的味道。”

  “……那也不能一直摸呀。”

  “没有一直……”祁砚旌说不过,只能笑笑,“好好好,不摸了。”

  他把许珝放到椅子上坐着,去厨房拿了个瓷碗,拧开保温壶。

  许珝趴在餐桌上看祁砚旌为自己忙上忙下的样子,心里热乎乎的,但也止不住冒出些疑惑。

  祁砚旌从昨天起就一次都没提过那件事,许珝为了解释穿书洗澡时仔细打了一堆腹稿,现在一个都用不上。

  他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想多了,祁砚旌压根没去了解过他的家庭情况,不知道他是孤儿,也没发觉他昨天的穿帮,一切都是他杞人忧天自己吓自己。

  但不论是祁砚旌知道也好,不知道也罢,只要他现在不提,许珝就不想打破这份平静。

  “吃什么呀?”他下巴搭在手背上,笑吟吟地问祁砚旌。

  “你还能吃什么?”祁砚旌看他一眼,把瓷碗往他跟前一放,“只有粥。”

  “啊……”许珝眼中的遗憾藏都藏不住。

  他盯着粥看了几眼,最后还是乖乖地拿着勺子一口一口吃起来。

  这么一小碗蔬菜瘦肉粥,祁砚旌看了都觉得可怜,拉开椅子在许珝身边坐下,摸摸他后脑勺,语气放缓:

  “我们努力把身体养好,以后想吃什么我都带你去。”

  许珝含了一小口粥,抿抿嘴:“可我本来也没多少能吃的。”

  更可怜了。

  “没关系,”祁砚旌拿纸给他擦擦嘴:“任何你不过敏的东西,我都变出各种花样做给你吃。”

  许珝咬了咬嘴唇,“谢谢,可是……”他欲言又止:“你会做饭吗?”

  祁砚旌:“……”

  “不太会。”祁砚旌十分坦诚:“但我有钱,我可以请到任何你想要厨师。”

  许珝一怔,随后笑起来,越笑眼睛越像月牙。

  “我算是知道昨天我给张畅涨工资,他为什么一下就屈服了,”许珝凑到祁砚旌面前,皮肤在吊灯的光里显出莹润的白,“钱这种东西,是真的能让人很快乐呀~”

  祁砚旌被他笑得心里软软痒痒的,有些无力招架:“好了。”

  他摁着许珝的后颈让他继续面向自己的小瓷碗:“所以你赶紧吃饭养身体,不然我再多钱都没地方花。”

  许珝确实饿了,又得到祁砚旌画的大饼,干饭速度直接快了好几倍,甚至吓得祁砚旌抬手制止:“慢一点,等下胃不舒服。”

  许珝之前因为倒霉止痛药吃出的厌食症刚调养回来一点,现在又是将近一整天没吃东西,一下吃快了肯定要不舒服。

  祁砚旌手放到他胃上,稍微施了点力:“也不要吃太饱,六七分就够了,吃完再去睡一会儿,等我下了戏再给你带别的。”

  许珝搅着粥笑起来,“吃完就睡我是猪吗?我晚上还有戏呢。”

  “调到明晚了,”祁砚旌说:“你今天的任务只有休息。”

  许珝吃饭的动作慢下来:“不会影响进度吗?”

  “不会,我把我明天的戏换到今天了,影响不大。”他拍拍许珝脸颊:“愣着干嘛,再吃两口。”

  “哦……”许珝心里闪过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异样,又埋下头乖乖喝粥。

  祁砚旌的手一直放在他胃上,时不时问一句有没有不舒服。

  许珝还听到他很轻地叹息了一声,像是在自言自语:“现在这个身体这么差……”

  吃完饭,许珝没能多走几步消食,就被赶着去拍戏的祁砚旌塞回床里,还勒令没事别下床乱跑。

  许珝一一应下,目送祁砚旌急匆匆出门。

  床头手机震动两下,许珝拿过来看,是他们剧组大群,在讨论祁砚旌生日聚会的事。

  祁砚旌快生日了?

  许珝本来都躺进了床铺,看到消息又坐了起来,翻到最上再一点一点往下看。

  【我听制片说包的是市里最高档的餐厅,剧组官方掏腰包给祁老师过生。】

  【毕竟是三十大寿,隆重点才正常嘛】

  【什么三十大寿啊哈哈哈,听起来岁数很大的样子】

  【你别乱说啊,在祁老师雷点蹦迪,当心祁老师瞪你!】

  【哎呀我吓死了,微笑jpg】

  【其他都好,就是蛋糕定的tissu的,我觉得他家味道不太好】

  【我觉得还行啊,这个牌子前段时间换了供货商,现在味道好多了。】

  【我说的就是现在这个的】

  ……

  许珝慢慢翻着聊天记录,也跟着笑,在翻到某一处时忽然停住了。

  现在,这个……

  他把那段话反复念了几遍,脑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

  祁砚旌陪他吃饭时,说他“现在这个身体”太差了。

  如果只是担心,正常人一般会说“身体太差”,或者“现在身体差,”,祁砚旌为什么要用“现在这个身体”的说法?难不成还能有另一个身体吗?

  许珝刚消下去没多久的怀疑卷土重来,甚至愈演愈烈,以至于心脏都砰砰乱跳。

  不管祁砚旌只是单纯口误,还是真的察觉出了什么,许珝都坐不住了。

  他腾一下起身,穿好外套,想了想从行李箱里翻出一个小东西径直出了门。

  ·

  祁砚旌今天拍外景,海面风大,一段需要抽烟的戏经常点不燃火。

  他夹着烟跟闫崇平聊戏,远远看见那个裹着黑色羽绒服的身影晃晃悠悠过来,差点以为被吹出了幻觉。

  愣了一秒,祁砚旌立刻掐了烟快步上前。

  “不休息跑这儿来做什么?”

  许珝鼻头红红的,一张嘴就打出一个喷嚏。

  祁砚旌下意识伸出手,又堪堪顿住,“我刚抽了烟,可以抱你吗?”

  许珝被海风吹得有点发懵,耳边也是呼呼的风声,未经思考点点头:“我闻得了烟味。”

  “好。”

  直到被祁砚旌抱起来,许珝才猛地反应过来抽烟的后一句是抱抱,但已经晚了。

  幸好今天天气差,片场人少,祁砚旌把他抱进不远处充当休息区的棚子里,也没怎么受到注目礼。

  棚子里很简陋,几张小马扎,和一个放了各种食物水瓶的大桌子。

  祁砚旌在他面前坐下:“我以为你闻不惯烟味呢。”

  许珝双手揣进羽绒服兜里,缩着身子:“我后面也有要抽烟的戏。”

  祁砚旌给他把领口拉紧:“会吗?”

  许珝摇头。

  祁砚旌笑起来:“没关系,后面我教你。——现在说说吧,怎么过来了,张畅也没跟着你?”

  “我没跟他说,又不远,打个车就到了。”

  祁砚旌抿唇,面色不悦。

  许珝眸光闪动:“我看群里说,你生日要到了。”

  祁砚旌扬眉不语。

  许珝手指在羽绒服里捏紧,犹豫片刻抽出手拉开衣服拉链,从脖子上摘下一串项链塞进祁砚旌手里:“提前跟你说生日快乐。”

  吊坠是一块硬币大小的金属的圆片,上面有一些印痕,祁砚旌一时看不出是什么。

  他把项链握进手里,“这么冷跑过来就为了送这个?怎么不等我回去再拿出来?”

  许珝摇摇头,眉头微微蹙着,不是生气倒更像是因为紧张:“我……”

  他清了清嗓子,“这个是我们之前去乐园录节目的时候做的,有家店可以diy项链,我想给自己买一条,但不知道该印什么图案。当时你喜欢送我花,我就选了那束绣球的几片花瓣,花瓣很软,做的时候好几次都印不上去……”

  许珝说着,自己都觉得语无伦次。

  他低下头缓了缓,“我就是想说,这个是,我,送给你的。”

  他有意加重了那个“我”,抬头很认真地注视祁砚旌。

  许珝从来不是个物欲很高的人,来到这个世界后,穿的用的不是品牌赞助就是沿用原身的,吃饭张畅给什么吃什么,从来也没有为自己买过什么。

  这串项链,是唯一脱离原身,真正只属于他的东西。

  “虽然不值钱,”许珝嗓音莫名有些发抖,“但我现在只能拿得出这个了……”

  祁砚旌回视着许珝,借着天际将暗的光,能够看清他眼底汹涌的情绪。

  那一小串项链被许珝戴过,还留有许珝的体温,祁砚旌将它攥在手里,也像抱住了许珝。

  “嗯,我很喜欢,”祁砚旌摸摸许珝发凉的脸颊,很温柔地笑了笑:“我听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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