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持酒平天下9_烈酒家的小相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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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持酒平天下9

  “是啊,成功了!”许怀谦也感慨万千,没有金手指能够成功太不容易了!

  “不要等,现在就给我把这琉璃吹成中间厚边缘薄的或者中间厚边缘薄的凹凸圆形。”刚从高炉里出炉的玻璃还处于液体状态,想要把它变成玻璃,还得冷却固化。

  在场的人又被许怀谦的语出惊人给震惊到了:“许大人,不把琉璃吹成器具吗?这么漂亮的琉璃制成器具,肯定晶莹剔透,价值连城!”

  “不要。”许怀谦摇头,再价值连城,也没有他畅想的那些东西作用大,好看有什么用,再好看的玻璃制品他都看过了,“这琉璃我还有别的用处,你们只管按照我说的方式做就行了。”

  “哦。”工部作坊的人拿许怀谦没办法,再兴致缺缺也只能按照许怀谦的吩咐将琉璃制成许怀谦要的那种色泽透明“毫无用处”的一些凹凸圆形。

  “师兄,下一步我们要怎么做?”许怀谦没有把自己心中的计划透露给章秉文,这会儿章秉文看到全部呈凹凸形状的圆形,也懵。

  许怀谦递给章秉文一块砂纸:“磨吧。”

  刚吹出来的凹凸镜还模糊得很,想要达到远视的效果,还得不停的打磨抛光才行。

  缙朝没有砂纸,许怀谦手上的砂纸是他自己用琉璃砂等研磨物质用树胶粘在浆纸上制作而成,跟现代的砂纸大差不大把,但使用寿命肯定是低于现代砂纸的。

  “别说师兄,你这玩意还挺好用的。”章秉文拿着许怀谦的砂纸,二话不说就跟许怀谦打磨起凹凸镜来,看着手上刚吹出来还挺模糊的凹凸镜慢慢变得清晰透亮,章秉文不得不佩服起他师兄这头脑来,“同样都是从村子里走出来的,怎么师兄的头脑就要比我们好用得多。”

  章秉文发现了,从在青莲书院接触到成婚后的师兄开始,他师兄的头脑和眼界明显高于他们之上。

  “那是因为我会动脑子啊。”对此许怀谦不可能告诉他自己的是穿越的,只能从旁引诱,“你看,磨刀有磨刀石,磨家具有锉草,抛光金银玉器有竹片兽皮,打磨像我这样的琉璃,要是没个打磨工具,用上面那些东西得打磨到什么时候去了。”

  章秉文被许怀谦忽悠得似懂非懂:“哦,所以师兄就想到了把这琉璃砂融于纸中,纸是软的,很容易变动。”

  当然不是,他是在现代看到过,但章秉文这样说,许怀谦还是脸红的点了点头:“嗯。”

  “师兄脑子转得真快!”章秉文被许怀谦的头脑所折服,“要不师兄别在户部当侍郎了,来我们工部吧,就凭你能把琉璃色泽烧得这么透亮,当尚书都可以了,只要你开口,平调很容易的。”

  “不了。”许怀谦想也不想地拒绝了,“我调过来了,你让你们工部的侍郎如何自处啊?”

  朝中的官位都是有定数的,一个萝卜一个坑,许怀谦过来了,总不能让工部侍郎去户部当侍郎吧,最后的命运就是他下去,许怀谦过去。

  人家在职位上干得好好的,为何要受着无妄之灾啊?许怀谦对抢人家的职位不感兴趣。

  而且他这段日子扎根在工部就是为了这玻璃,玻璃做出来了,他就不来了。

  他对这每日烟熏火燎的地方不敢兴趣。

  “好吧。”章秉文一想也是,转而不再叙说这个话题,专心打磨起手上的凹凸镜来。

  两人磨了半天,磨的许怀谦手上全是深浅不一的伤痕,章秉文这才将一个磨得透亮的凹凸镜交给许怀谦:“师兄你看这样可以吗?”

  正好许怀谦手上的也差不多了,他用麂皮喝着一些膏类将凹凸镜抛光好,选了两块,一块凸的一块凹的,放在他早就准备好的纸筒上固定好,调试了一下觉得没有问题后,拿给了章秉文:“你看看。”

  “这什么?”章秉文见许怀谦把这个按了两块透块凹凸琉璃的纸筒放在眼睛上看了看,他有有样学样的看了看。

  许怀谦笑:“你用了就知道了。”

  章秉文拿上去的时候,颇为不屑,但看了片刻后,他突然张大了嘴巴,整个人惊讶成这样:“!!!”

  “啊,师兄!”章秉文把眼睛上的纸筒拿下来,揉了揉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远方一处他看过的地方,又把纸筒放在了眼睛上,拿下来的时候再次惊叹,“师兄,这啊!”

  “啊啊啊,啊个头啊。”许怀谦拍了拍他的脑袋,“就是你想的那样,这叫千里镜。”

  “——千里镜。”章秉文呢喃着这个名字,朝许怀谦高兴道,“好名字啊!”

  说罢,他又把千里镜放在眼睛上看了看,估算道:“这要放在视野开阔的地方,真能看到千里。”

  当然他们现在在工部作坊,肯定是看不到那么远的,至多能看到一两百米开外的东西,再远的就模糊了。

  但这也不错了,用在斥候身上绰绰有余了。

  “还能调。”有了玻璃,许怀谦一切好说,“能调到把百米外的蚂蚁看清楚——”

  许怀谦话还没说完,章秉文呼吸一窒:“这么神奇?”他看着手中的两块琉璃片,一个纸筒,也没看出这玩意有多神奇,就能发挥出这么大的作用?

  “当然了,只要一直调试着磨下去,眼前的事物就会越来越清晰。”事实上有了玻璃,只要不停的打磨,一直打磨到你想要的度数,制成天文望远镜,看到月亮也不是什么难事。

  许怀谦在穿越过来前,就看到一个民间的天文爱好者,用两块大玻璃制出了超级望远镜,比正规的科学家做出来的天文望远镜拍出来的其他星球,还要清晰。

  就是不知道他把天文望远镜制造出来了,这个世界的人会不会怀疑人生,因为他们现在还处于有神论的时代,突然告诉他们天上没有仙,有的只是一些荒无人烟的星球——

  许怀谦不敢往下想了,管他呢,那不是他该考虑的问题。

  他现在只需要把更清晰的望远镜做出来就行了,许怀谦想着又递给章秉文一张砂纸:“磨吧。”

  已经看到初步效果的章秉文,为了许怀谦那个能看到蚂蚁的理论也是疯了,不停地拿着砂纸跟许怀谦一块又继续打磨起来。

  另外一边,陈烈酒抱着糯糯也进到了文昌殿宫殿内见到了前太子夫妻。

  如皇后说的那样,前太子并不是一个特别好说话的人,常年被关押的郁气聚集在身上,即使上浑身上下都充斥着一股饱读诗书的文气,还是能看出他的阴沉。

  一见面,前太子嵇淮瑞就对陈烈酒阴阳怪气的:“怎么我的好皇弟去战场上打仗了,都还不放心我这个皇兄,竟然派个哥儿和奶娃娃来监视孤?”

  “太子殿下。”陈烈酒并不认识前太子,但看他穿着莽服,又自称皇帝为皇弟,立马对他行了礼。

  “太子殿下?”嵇淮瑞似笑非笑地瞧着陈烈酒,也不自称孤了,“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现在的朝廷有了新的太子,你这样叫我,让现在的太子知晓,不治你一个谋逆之罪?”

  “太子殿下严重了。”陈烈酒才不怕他的恐吓,“臣能够站在这里面见殿下,焉知不是现在的太子授意?”

  嵇淮瑞不说话了,想也知道,昌盛帝不在,没有太子和皇后这位带着带娃娃的哥儿如何能够进得来。

  “你倒是个胆大的。”嵇淮瑞微眯着眼睛瞧着陈烈酒,见他抱着孩子没有丝毫的退缩之色,收了收目光,“但我并不认识你。”

  在嵇淮瑞半生风光的年华里,并没有这样一位胆识过人的哥儿记忆。

  一般哥儿见到他,老早就跪了。

  而这位不同,不仅没有跪,只是行了躬礼,连称呼都为臣。

  什么时候哥儿也能为臣了?

  嵇淮瑞心中诸多疑惑,但并没有问出来。

  见嵇淮瑞话虽然说得不是那么中听,但并没有什么残暴的举动,陈烈酒再次松了一口气。

  要是他一个人在这儿,嵇淮瑞想怎么发疯都行,但他抱着糯糯不行,他怕吓到他。

  好在嵇淮瑞就只是阴阳怪气而已。

  “臣也不认识太子殿下。”陈烈酒也不含糊,直言道,“臣来找太子殿下有事相商。”

  “有事相商?”嵇淮瑞更阴阳怪气了,“我一个被囚的前太子跟你一个素不相识的哥儿有什么好好商议的。”

  他觉得这是现任太子的阴谋,找个素不相识还带个奶娃娃的哥儿来试探他有没有谋反之心?

  哼,山中无老虎,猴子当大王?还怕他这只被拔了獠牙的前老虎?

  “准确来说,臣也不是来找太子的。”对于前太子的态度,陈烈酒也理解,但理解归理解,却并不认同,一个人被这样囚着,除了阴阳怪气的发泄就不能找点别的事情做了吗,“臣是来找太子妃的。”

  “找她?”说起太子妃,前太子脸上的表情更加鄙夷了,“你是沈家的人?”

  “不是。”陈烈酒摇头,“我姓陈,出生在昌南底下一个名不见经变的小县城,土生土产的乡野人。”

  “说谎!”嵇淮瑞扫了一眼陈烈酒浑身的气度,阳面獠牙得吓人得紧,“乡野人不可能长你这样!”

  嵇淮瑞的确是文气了点,但他从小被当太子培养,也是见识过乡野的人的,他们都唯唯诺诺的,哪有陈烈酒这般气势。

  他嵇淮瑞生平最讨厌说谎的人。

  “太子殿下觉得乡野人应该长什么样呢?”陈烈酒反问嵇淮瑞,“唯唯诺诺,永远抬不起头?”

  “可太子殿下也别忘了。”陈烈酒从来都不是一个好欺负的人,“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泥腿子也有登堂入室的时候,你凭什么就见过一小片的乡野人,就否定天下所有的乡野人。”

  陈烈酒抱着孩子步步紧逼,一张嘴怼得嵇淮瑞哑口无言。

  “说得好!”就在两人僵持不下时,他们中间传来了一道清淡的声音,一个素面朝天的妇人出现在两人面前。

  陈烈酒观她行事气度,向她行了一礼:“太子妃。”

  “太子都不是太子了。”太子妃摇了摇头,“你又何必称呼我为太子妃。”

  “陛下并没有向天下人昭告废太子。”陈烈酒也摇头,所以他这样称呼并没有错。

  但天下人都知道,前太子不可能了,他尊不尊礼都无妨。

  太子妃沉默了片刻,没再纠正称呼了,朝陈烈酒笑笑:“我刚听说你是来找我的,我们到茶室一叙。”

  所谓的茶室就是偏厅一隅,这里摆放着许多茶具和茶叶,前太子妃沈晏殊取了些茶叶出来泡茶。一袭行云流水的动作,看得人赏心悦目,若是叫以前认识她的人看见她,完全想不到,她会是当年那个嚣张跋扈的沈家大小姐。

  陈烈酒不懂茶,他喜欢带人去茶楼喝茶,也是因为茶楼比起酒楼要清静一点。

  所以他对沈晏殊这一套动作没什么欣赏的,反而目光和初到这个地方的糯糯一样,眼睛不停看着周围的环境。

  “呀!”糯糯小朋友一路都没有吭声,却在这时吭了一声。

  陈烈酒朝他的方向望过去,却见正厅的大殿里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笔墨,有被人写了不满意攥成团扔在地上的,也有如卷轴一样长挂在梁上像缦帘一样随意垂着的,还有撒在地上涂抹了墨水的宣纸以及笔墨纸砚。

  看上去就像是个文人疯子待过的地方,不怪糯糯呀了一声。

  沈晏殊给陈烈酒倒了一杯茶,见他们两人看着一旁的正殿,不好意思地朝陈烈酒笑笑,“殿内多寂聊,殿下喜欢在这里写些东西发泄,他不喜欢下人收拾,让你们见怪了。”

  陈烈酒收回目光,不再看那边,喝了一口太子妃给她的茶,直抒胸臆道:“臣来找太子妃是想请太子妃出山,去学校给孩童启蒙。”

  “启蒙?”沈晏殊没想到陈烈酒这个素不相识的哥儿来找她,竟然是请她去给孩子当夫子的。

  “可是你手中抱着这个孩童?”沈晏殊没听说过学校,既然带个学字,她还以为是私塾之类的学名,看到陈烈酒抱个孩子,还以为是带他来拜师的。

  几个月大的孩子拜师虽然不合常理,但也不是没有。

  有些比较重视孩子教育的家庭,一岁多就在给孩子找启蒙老师,为的就是他们三四岁就能出口成章。

  “不是不是。”既然许怀谦说了要放养糯糯,陈烈酒也不是那么苛责的人,让孩子生下来连牙都没长齐,就要开始读书,“是我在宫外建立的学校。”

  说着,陈烈酒就把他这个学校的事给说了说。

  “女子、哥儿,男子在一块读书?”沈晏殊听着陈烈酒的话,心神颤了颤,“现在女子、哥儿也可以为官了?我刚听你一直在自称臣。”

  “也不全是。”陈烈酒没有点头,只是把商部的事给他说了说,“我现在就在商部任职,虽说算不得什么正儿八经的官,但好歹也是替女子、哥儿迈了一步。”

  “是这理。”沈晏殊颔首,要是她当年也有这个商部在,她就不用嫁给太子,去商部任职也可以,想罢,她想起陈烈酒说这个商部是皇后在管理,又问了一声,“皇后还有这个胸襟?”

  她记得她当年可是唯唯诺诺得很,后来当了皇后,一身气势,她也只当她一着得势,麻雀飞上枝头当凤凰了为故,其他事倒是不知道了。

  “娘娘很好。”皇后有没有胸襟,陈烈酒不清楚,不过现在的这位皇后的确当得挺称职的。

  见陈烈酒不欲多说,沈晏殊也不问了,只是喝着茶沉默,不知在想什么。

  “不知太子妃可有考虑好了?”她不说,陈烈酒就主动问,“只要太子妃点头,有什么条件尽管提。”

  做不做得到又是另外一回事了,只有提了才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沈晏殊放下茶盏正要说话时,正厅里传来一通笔墨纸砚扫地的声音:“不行,不许去,我不同意!”

  沈晏殊好像意料到了这个结局,放下茶盏脸上也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是淡淡地给陈烈酒说道:“你也看到了,我这里多有不便,怕是这个职位我并不能胜任。”

  在这宫殿里被囚禁了这么多年,沈晏殊早就认命了,如果她出去逍遥快活了,嵇淮瑞会痛快吗?

  不,他巴不得她跟他一块如此遭受折磨。

  所以即使这个能出宫去见识外面的机会,摆在她面前也没用。

  陈烈酒朝嵇淮瑞看过去,见他站外昏暗的正厅一角,面目阴沉得可怕,像看什么脏东西一样看着陈烈酒。

  陈烈酒却还是不惧怕他,不明所以地问他:“为何?”

  嵇淮瑞要是喜欢沈晏殊的话,有这么一个出宫透气的机会,应该为她感到高兴才对。

  嵇淮瑞要是不喜欢沈晏殊,把她弄走,他不就更畅意了么?

  “不为何。”嵇淮瑞瞥了眼沈晏殊,似乎也有点意外,沈晏殊居然拒绝了,收敛了些态度,不客气地对陈烈酒说道,“文昌殿不欢迎你,以后莫要再来了,你走吧。”

  此刻,嵇淮瑞对这个突然进来的哥儿再没有什么好感可言,直接下了逐客令。

  突然就被撵的陈烈酒也愣了一下,就这么谈崩了?

  这哪里是不好说话,分明就是喜怒无常。

  “啊啊啊啊啊。”就在陈烈酒犹豫究竟是走人,还是坐下再坐一会儿时,他怀里的糯糯小朋友不安分了,瞪着双腿给他阿爹表示,他要下去。

  陈烈酒本想换个手抱他,哪知他瞅准机会就离开了陈烈酒的怀抱,茶室用的是在地上放蒲团的方式落座的,糯糯小朋友从陈烈酒怀里挣脱开来,就飞速地往正厅那边爬着。

  最近他和许怀谦老在家里玩那个爬行的小游戏,爬得可快了,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嵇淮瑞脚前。

  刚看到嵇淮瑞阴沉的脸,陈烈酒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生怕他一脚就把糯糯给踹飞。

  忙跟上糯糯的步伐,急切地喊道:“糯糯,回来!”

  从前很听话的孩子,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非但没听陈烈酒的话,还拿小手去拽嵇淮瑞的脚。

  见拽不动,他还抬头让嵇淮瑞抬脚:“啊——”

  嵇淮瑞低头与他大眼瞪小眼片刻,这才发现自己脚下踩着一本深红色的书籍。

  在这一片全是黑白的宫殿中,唯独这本红色的书籍格外惹眼,不怪这孩子会注意到。

  他试探地收了收脚,果然小孩就去扯那本书,发现还是扯不动后,又抬头看他:“啊——”

  好像在说,你再收收脚啊,我拉不动啊!

  嵇淮瑞扯了扯唇角,这孩子还挺可爱的,要是他的孩子还在的话,他的孙子也能有如他这样一般大的吧。

  想到他的孩子全部死于他弟弟刀下,嵇淮瑞心上一痛,松了松脚,糯糯成功地拿到了那本红色的书籍。

  因为他一直在扯,嵇淮瑞这一松脚,他的后背朝后一仰,嗑在了赶过来接他的陈烈酒小腿上。

  “当——”地一下,也不知道有没有嗑疼,就听见他抱着书笑了:“嘻嘻嘻嘻嘻哈哈哈哈哈。”

  仿佛拿到了什么令他很开心的东西一样,小乳牙都笑了出来。

  陈烈酒对孩子的大胆和淘气,气笑,将他抱了起来,看了看他的后脑勺没有撞出包后,又看了看他手里的书:“一本书,开心成这样?”

  说完又去看嵇淮瑞的态度,见他面路难过的神色,抽了抽糯糯怀里的书,想要把他还给嵇淮瑞:“糯糯乖,把书书还给爷爷,家里你爹有许多这个颜色的书,阿爹都找出来给你玩好不好?”

  但不知道为什么,不管陈烈酒怎么拉,糯糯小朋友都不松手,紧紧地抱着书,一直开心的笑。

  笑声回荡在空荡荡的宫殿里,让这个沉寂了许久的宫殿,突然间多了一丝鲜活的气息。

  也不知道糯糯小朋友哪点打动到了嵇淮瑞,他动了动眼皮,瞅了眼还在孜孜不倦劝说孩子把书还给他,并没有不管不顾明抢的陈烈酒,说了声:“既然孩子喜欢,就送给他吧。”

  从前抱进宫里的孩子,他作为太子都是要给见面礼的,这孩子只是拿了一本书而已,他不至于给不起。

  “嗯?”陈烈酒被嵇淮瑞这个态度给惊到了,这人刚刚的态度还极为不好相处来着。

  “嗯?”他嗯嵇淮瑞也嗯,两人的目光一对视,陈烈酒很识时务的应下了:“谢太子殿下赏赐。”

  “嗯。”嵇淮瑞这才满意了。

  陈烈酒摸不准嵇淮瑞这喜怒无常的性子,不知道现在该不该继续劝说,靠着糯糯手里的书本,想了想,算了,拿人手短。

  这个时候再继续劝说下去也不好,他改日再来吧,于是向嵇淮瑞辞行了:“今日多有叨扰太子,太子妃,臣改日再来拜访。”

  “改日?”嵇淮瑞那阴阳怪气的劲又上来了,“谁允许你改日还要再来了,我这宫殿不是你这哥儿想来就来的,从今日起,文昌殿落锁,再不见客。”

  嵇淮瑞确实是没有出宫的权利,但不至于连落锁的权利都没有。

  “太子殿下,就算你不为自己想想,也请为太子妃想想。”陈烈酒也是看在嵇淮瑞赏了糯糯一本书的面子上,愿意与他说说话,“她和你一块被囚禁在这深宫中,无怨无悔陪了你这么多年,你的家人怎么对你那是你的事,太子妃还有她的家人。”

  “况且她出宫又不是去玩乐的。”陈烈酒神色也,虽说夫妻本是一体,有难同当,有福同享,但陈烈酒想,他和许怀谦要是有一天也落到这个地步的话,他会全力保全许怀谦,“她是出去教学的,做不成母仪天下的皇后,做个桃李满天下的先生都不行吗?”

  “如果太子妃真不想去,我不会强求。”陈烈酒也做了自己的退让,“但太子殿下如此霸道,连她的意愿都未曾问过,就直接给她下了刑,是不是未免也太不顾及太子妃陪伴殿下这十几年的囚禁之情了。”

  太子妃和太子之间绝对有事,什么事陈烈酒不知道,但陈烈酒知道,不管出了什么事,对方能够陪伴这个前太子在这禁宫中十几年之久,连茶室都建在他书写的宫殿旁,从陈烈酒的角度看,太妃妃坐的那个位置,能一眼看到正在案桌上书写的太子,那些事也该放下了。

  嵇淮瑞眯起眸子看了一眼陈烈酒,转头向沈晏殊问过去吗:“你想去吗?”

  沈晏殊有些沉默,她听陈烈酒讲那个学校是由女子、哥儿还有男子组建的就有些憧憬了,再听现在的女子、哥儿读书出来不必嫁人,可以去考商部的任职,就想出去看看。

  但嵇淮瑞要是不同意,那便算了吧。

  沈晏殊没有说话,嵇淮瑞就知道她想去了,磨了磨牙,似有不甘心又似折磨陈烈酒地笑了:“好啊,我可以同意,要是你们也能把我从这深宫里放出去我就同意。”

  把前太子放出宫?

  陈烈酒挑了挑眉,他还真敢想,他去看太子妃的反应,太子妃只是淡淡道:“听他的。”

  陈烈酒就知道,要是这事办不好就谈不妥。拍了拍脑袋,左右他也不是非要这个先生不可,办不妥就办不妥吧,抱着拿着书的糯糯出了宫,回了家。

  另外一边,经过不断的打磨抛光,许怀谦做的千里镜,终于能够达到他说的百米之外,连蚂蚁都能够看到的清晰度。

  由于这些日子,琉璃一箩筐一箩筐的抬进工部融了重烧,却没有新的琉璃出来。

  朝中大臣怕昌盛帝不在,太子和许怀谦要把国家的底蕴败光,终于忍不住上奏本谏言了。

  “太子殿下,如此纵容许侍郎终究不妥,就算许侍郎有过人之才,但这琉璃毕竟价值连城,这般煅烧是否太过奢靡。”

  “还请太子殿下收回琉璃,让许侍郎停止煅烧。”

  大殿上呼啦啦跪了一地的人,全是请太子收回成命的。

  太子能够怎么办,顶着这么多人,他压力也很大啊。

  就在他准备说些什么稳住局势的时候,一个小黄门从偏门进来,附在太子的耳朵旁,跟他说了些许话。

  太子眼睛一亮,一拍大腿:“好!”

  “众位大人不是疑惑孤为何要将宫中的琉璃都赐给许侍郎么?”太子站了起来,目露神光,“就请各位大人,跟我到宫墙上一探究竟吧。”

  太子毕竟还没有继位,他没有坐上龙椅,只是在龙椅下摆了一张桌子,这会儿说完话后就率先走了出去。

  其他大臣摸不清这两人葫芦里究竟在卖什么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只好跟上太子的步伐:“就去看个究竟吧。”

  若是他们玩物尚志,这个言还是要继续谏的,说不听,他们就只好把折子往昌盛帝哪儿发了!

  让他们监国,也不是乱监国的。

  正想着,众人就跟随太子去到了宫墙上,这宫墙可不是城墙,站外宫墙上能够看到京都城内的街道。

  许怀谦早早就在宫墙上等候了,看到朝中有分量的大臣都来了,朝他们见礼:“众位大人好啊。”

  “许侍郎,你这在玩什么把戏。”大臣们也不都是傻子,他们以为许怀谦烧制出一种新的琉璃,请他们来这宫墙上一瞻,但左右看看宫墙上除了许怀谦手里拿着一个木筒以外,就再没有任何稀奇的东西,不免有些生气。

  这是请他们来一探究竟的吗?这分明就是来戏耍他们的!

  “哎呀,众位大人不要生气嘛。”许怀谦看到有人生气了,哭笑不得,这群大臣怎么还是气性这么大,劝道,“气大伤身,气大伤身,缓和缓和,我给你们看个东西。”

  “什么东西?”大臣看他蹬鼻子上脸的态度,又拿他没办法,毕竟,他现在可是监国大臣,他们要是与他别苗头,也别不过他。

  “就是这个啦。”许怀谦将自己手中的千里镜拿给他们看。

  众位大人看到许怀谦手中的木筒,见就顶端上面镶嵌着一点琉璃,抖了抖唇:“许侍郎,不会你这些天下工部烧制琉璃,就烧制了这么一点出来吧?”

  “众位大人真聪明,这么快就发现了关键处。”见有人问到重点,许怀谦还夸了夸,完全没有发现有老臣都气红了眼。

  那么多琉璃,就烧出了这么一点,还嵌在一块木筒上,简直暴殄天物!

  “暴殄天物!”有人这么想着,就有人这么说了出来。

  许怀谦斜眼过去,见是一个胡子有些发白的老头,也不予与他计较,把他单独拉了出来:“来来来,这位大人来。”

  这位大人被许怀谦的态度吓得抖了抖肩膀,他不会是想把我从宫墙上推下去吧?

  许怀谦不管他怎么想,把他拉倒宫墙边上,将手中的千里镜放在他眼睛上:“这位大人,过过目,我这究竟是暴殄天物还是废物利用。”

  这位大人初始眼睛上被放了个东西,还不适应地闭了闭眼,但随即发现这东西并没有什么伤害性时,这才慢慢睁开了眼睑,朝木筒里望去。

  这一望不要紧,要紧的是他在木筒里看到了宫墙外远处的市井,连小摊上的摊贩脸上的神情都看得一清二楚。

  要知道,他年事已高,老眼昏花,好多东西都没有年轻的时候看得清楚了,平日里看出都要凑近才能看到,更别说那宫墙外隔得十分遥远的摊子了。

  他以为是自己看错了,或是自己想象出来的,放下木筒又揉了揉眼睛又用眼睛看了看宫墙外的远处,一片模糊……

  再次端起木筒向远处看去。

  没错,摊贩的神情看得一清二楚,他张了张口:“咦!”

  “神奇吧。”许怀谦见唬住一个了,又指了个刚刚对他不屑的人上来,“你也过来看看吧。”

  许怀谦和这位大人的动作,早就让底下的人产生好奇了,这位被点的人愣了一下,丝毫不惧的走到了许怀谦身旁,他倒要看看他究竟在外什么把戏。

  接过那木筒,学着刚刚那位老大人的样子,端起木筒放在眼睛,朝里面一看,刚开始他没聚焦,还有点不屑,但等他慢慢聚焦下来,他也张了张嘴:“咦!”

  “嘿嘿嘿。”听见他们都发出跟糯糯一样的惊讶声,许怀谦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对下面早就被勾起好奇心的其余大臣说道,“你们都上来看看吧。”

  其余大臣早就好奇许怀谦究竟在卖什么药了,听许怀谦这么一说,忙挤开那两人,接过木筒,一个接一个地看了起来。

  然后惊讶声就此起彼伏的传来。

  许怀谦等他们一一传递完了之后,向他们问道:“众位大人觉得我这物件比起琉璃的价值来,孰轻孰重?”

  这会儿被许怀谦给打了脸的一众大臣们,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这当然是这件可以看到远处景色的木筒珍贵了。

  琉璃再珍贵它也就是个玩物观赏物,但若是把这东西配备给军营那就是犹如神助了。

  找个僻静的地方,将这东西对准敌营,再找个会懂唇语的斥候,没准可以神不知鬼不鬼地将敌营的情况探得一清二楚。

  “神物啊!神物啊!”有人想到这点,夸赞起许怀谦做的这个东西来。

  许怀谦见他们不再骂自己了,勾唇笑了笑:“不说我暴殄天物了?”

  众位大臣面色又是好一阵尴尬,看着许怀谦笑得无耻的笑容,磨了磨牙,他们事先又不知道!

  “我做个这个物什叫千里镜。”许怀谦看他们尴尬到无地自容的神情自己就爽了,也不在卖关子,“顾名思义,就是能够看到千里之外的镜子。”

  “好名字!”众位大臣对视了一眼,觉得跟他们所看到之物很贴近,点头赞同道。

  紧接着许怀谦又抛出一个重磅炸弹:“我准备拿这东西去西域换取良驹种马。”

  “不可!”“千万不可!”“万万不可!”

  许怀谦这声音一出来,大臣们齐齐反对:“如此珍贵的东西,若是落到了外邦手中,我们就没有优势了!”

  打仗讲究天时地利人和,若是有这千里镜在,他们的天时地利人和都能占尽,这样的好事,怎么可能能让外邦知晓去。

  “可是我们有千里镜的事藏不住的。”战场上的事瞬息万变,不排除敌方在我方安插了探子,且这东西拿出来一使,起初别人不知道这东西是干嘛的,时间久了还能不清楚?

  众位大臣道:“能瞒一时是一时,就算只能瞒一时,我方的军队也能多打赢几场战役。”

  “然后就是等着他们来我们国家明抢么?”许怀谦目光凝聚,只要千里镜一出现在人的视线里,就必定会引来多方觊觎。

  别的不说,要是别国有千里镜,缙朝没有,你说昌盛帝晚上睡觉会不会害怕?

  那种感觉睡觉都被人拿千里镜盯着的感觉肯定会让他夜不能寐,从而想法设法都要得到一枚千里镜。

  缙朝周边的小国多了去了,这么多家要是同时对缙朝发难,双拳难敌四手,到时候战乱又起。

  许怀谦不想这战争是他挑起的,他希望国家永远相安无事。

  “这……”众位大臣显然也是想到了这点,心思犹豫不决,感觉就这样把千里镜送到别的国家好不爽,但是不送就跟许怀谦说的一样,周边小国联手朝缙朝讨伐而来,缙朝不一定招架得住。

  还不如趁一开始的时候,就向周边国家讨厌些好处,比如说战马。

  “众位大人放心。”许怀谦见他们有所松动了,拍了拍手,让人抬上来一个用宝石镶嵌,全身挂满了琉璃的琉璃筒,“我另有安排。”

  “这个千里镜比起我们手中刚刚那枚用木筒做的千里镜要模糊得多。”许怀谦将华丽而不是那么有用的千里镜驾在他们面前,“你们看那这样的千里镜去换取战马如何。”

  众位大人再次依次拿眼睛去看观看千里镜,这方千里镜比起刚刚那方来可就差太多了。

  能看清一点远处,但只能看清楚一个模糊的人影,连人脸上的表情都看不清楚。

  众位大臣一咬耳朵,朝许怀谦点头道:“许大人此计甚好!”

  反正缙朝有千里镜的事也藏不住,不如将这种模糊的千里镜拿出去获取些好处,还能混淆视听,让外邦以为他们的千里镜也跟他们的一样。

  “妙!妙!妙!”众人不但没了意见,还当朝夸赞起许怀谦来。

  许怀谦脸红地接受了他们的夸赞,把此事安排了下去。

  先找了一波人去找周边几国友好的国家用千里镜换取战马马种,然后他裴望舒那边的酒精也制造了不少出来,主动给他增添功绩:“你带着人去边关走一趟,将酒精与千里镜送到陛下手上。”

  几年前裴望舒在昌盛帝面前只是露了个脸,昌盛帝就给他加官了,再把这酒精和千里镜一送,昌盛帝对他印象更好,以后的好处少不了他的。

  虽说前线战事吃紧,但波及不到后勤,而且正是因为有战事,他走这一趟才显得尤为重要。

  裴望舒当然知道,许怀谦这是给他铺路呢,没有许怀谦他升职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去,没有异议地答应下来:“好,我娘哪里还劳烦你多照看点。”

  “你给她找个儿媳妇回来什么都解决了。”许怀谦笑着点头应下。

  等这些事都安排好了,许怀谦这才拿着他在工部做的东西回家去了。

  不是老说他苛待糯糯嘛,他又给他做了些不大不小的玩具,够他玩到十岁了,这下总不苛待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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