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第 142 章_为了吠舞罗我付出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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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 第 14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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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啾!”

  爱丽丝不小心打了个喷嚏,因为感觉鼻子有点痒痒。

  她没来得及把头扭到一边去,有几粒唾沫星子就这么跟着她的喷嚏到了正在为她系好安全带的、草薙出云的手背上。

  爱丽丝仰起脑袋看了眼面色不知道为什么显得有些许沉郁的爸爸,抓着自己的衣服袖子,把那几颗掉在爸爸手背上的小小的口水泡泡给擦掉。

  “周防丽兹小朋友。”草薙见状戳了戳她的鼻尖,没有像带哨子的玩具那样发出清脆的一声“唧”,而是让爱丽丝发出了“唔唔唔”的痛呼,“下次再这样用袖子擦东西,以后你就自己洗衣服。”

  可是平时也是洗衣机在洗衣服啊?

  爱丽丝捂住自己的鼻子,心里有点点不服气,但面上还是乖乖地点了下头。

  “出云,我们要去哪里啊?”

  她陷在自己的儿童座椅里,侧过脑袋看了眼跟自己一同坐在后座的尊,他又把眼睛闭上了,眉头微微地蹙起。

  要外出的行程来得很突然。

  而当时爱丽丝还在郑重地向吠舞罗的众人宣布“今天又有两名新成员加入了我们的大家庭”。

  “有个爷爷想见你。等下见到那个爷爷要好好问好,丽兹。”草薙发动引擎,直视着前方的路况,倒也没说谎。

  确实是他们这边率先向黄金之王提出“希望可以当面商议此事”的请求,但事关石板,从对方回应的速度便可以看出,那位已经管理石板长达数十年的御前,同样也对此事抱以了相当的重视。

  草薙出云虽然和学者这类人搭不上半点边,但在周防尊成为王之后的这些年里,他也没少关注过与石板有关的各项研究工作——这是身为王权者近臣的特权,只要能证明自己的身份,就可以在第一时间从这些由黄金之王资助的、针对石板展开科研的项目组处掌握他们最新的研究进展。

  而自人们对“石板”展开方方面面的研究以来,还从未有过任何的研究能够表明“石板这一与王权者存在密切联系的物质具有能动性意识”……

  然而爱丽丝是绝对不可能撒谎的——至少她不会、也没必要在“骗冰淇淋吃”之外的事情上撒谎。

  更何况除了石板,爱丽丝还提到了【书】……

  如果说能记得【石板】这个特殊名词,是因为草薙出云曾在两年前向她解释过“为什么吠舞罗除了她之外其他人都不怕冷”的话,那么【书】的存在,爱丽丝便几乎没有任何途径可以得知了。

  且不提异能力者这一特殊人群的稀少程度,光是爱丽丝的行动轨迹之单纯就已经断绝了她与大多数陌生人的接触——她通常只在学校与吠舞罗之间来回,哪怕是自己出门遛弯也很少会跟不认识的人搭话,而独自走出镇目町的范围也只有一次。

  就是被大黑——伏黑甚尔——一路拖到赛马场的那次。

  自己的女儿与【石板】和【书】有联系这件事,对于草薙出云的冲击比她捡回来一个身高177厘米、外表为成年男性的人类还要猛烈。

  甚至可以说,这两件事所给他带来的震撼,完全不在同一个层面上。

  因为草薙出云对石板没什么好感。

  它确实给予了尊他曾经为了追求自由而希望拥有的力量,也确实让尊在获得力量之后在身边聚集了众多伙伴。

  可是然后呢?

  他的朋友开始头疼、失眠、整夜地做着焦黑荒芜的噩梦;收敛起原本直来直往的个性;接着在做出为了不伤害到身边人的决定后,将自己关入名为“吠舞罗”的牢笼之中,失去了曾经最渴望的自由。

  石板带来的力量,让他的朋友开始变得危险而孤独。

  平心而论,在得知那把赤色的达摩克利斯之剑随时都有陨落的风险后,草薙出云便再也没有单纯地、不掺任何偏见地、去感激这团跳动的猩红火焰让他们相聚在这间小小的酒吧之中了。

  御柱塔位于东京的中心。

  比起地标性建筑的天空树,它虽然巍然耸立在本该最繁华热闹的地段,但实际上却很少有人能够靠近这幢宏伟高大的建筑。

  在距离御柱塔还有八百米左右的直线距离时,就已经能够很明显地观察到周围的车流明显地减少。

  在驶入竖着【外来车辆禁行】警示牌的区域后,宽阔的马路上只剩下了草薙出云驾驶着的suv。

  视野中毫无阻拦,他很快看到了御柱塔第一层的隐岐造飞出的朱红与深紫的房檐,层叠堂皇的鸟居,以及列成一排站在路面上黄金之王的盟臣们。

  他们统一脸戴金色兔子面具,身着黑色狩衣。暴露在外的下半张脸无一例外都是嘴角平直,没有流露出半分情绪。

  比起自由自在满是小混混的赤之氏族,各个死板爱装模作样都是国家公务员的青之氏族,单从外表上来看,黄金之王的盟臣们其实更像是供奉着不知道是哪尊神明的神官。

  而正因他们脸上的兔形面具,所以其他氏族也会将他们称为【兔子】。

  与他们的恪尽职守不苟言笑,形成了相当鲜明的对比。

  “日安,赤王冕下,草薙阁下。”

  为首的“兔子”是一位老者,他与身后的其他“兔神官”们动作整齐划一地向第三王权者鞠躬行礼。

  简单的问候过后,老者抬手向隐岐造的正门深处一递:“请随我来。”

  不同于扯起嘴角冷笑着的周防尊,草薙出云倒是习惯了这副并非刻意营造出来的肃穆的排场。

  早两年宗像礼司刚被选中成王的那会,十次见面有六次都在掐架(没掐起来通常都是因为有人提前跑来调停劝架)的第三、第四王权者,就总隔三差五地被黄金之王被请进御柱塔读作谈心写作反省。

  想不习惯都不行。

  然而被草薙抱下车的爱丽丝哪见过如此世面。

  她有点点晕车,在车上睡了一下。

  这会下车,她揉了半天眼睛才看清面前的黑衣人,然后忍不住地发出惊呼:“哇……好多兔兔喔……”

  为首的老者:“……”

  在读不太懂空气的小孩子面前,什么肃穆什么庄重,全都荡然无存。

  他转过身,想要继续为三人带路,结果又听到孩子不谙世事的童言:“出云!那个爷爷衣服后面!有毛球球!是、是兔兔尾巴吗!”

  老者——国常路,黄金氏族的二号人物:“……”

  他姑且还算镇定地往前踏出一步。

  而后又听到那孩子自以为轻声,实际上在场的王与盟臣们都能听到的声音说:“爷爷的尾巴好可爱哦……出云我也想要有球球尾巴的衣服……”

  国常路:“……”

  可能是嫌气氛不够尴尬,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周防尊还相当刻意地“呵”了一声,并向国常路老先生投去戏谑的目光。

  “丽兹……”草薙出云哭笑不得,贴了贴她软糯的脸颊,“有什么要求你先记着,等晚一点点再跟爸爸说可以吗?现在去见爷爷比较重要哦。”

  “好哦。”爱丽丝乖乖趴回爸爸的肩窝。那双终于不再往前盯着自己看的蓝眼睛让老者松了口气,却让跟在他们身后的其他兔子们一个激灵,紧了紧皮。

  相信我,亲爱的朋友。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想让自己社死。

  没有。

  穿过立有两尊黑兔石像的深静门厅,电梯一路向上。朝外的一面是单向玻璃,随着骤升的高度,趴在草薙肩头的爱丽丝能看到越来越远的地方。

  饶是她对御柱塔有多高毫无概念,也能从对远处的一幢商贸大厦由平视转为俯视的视角感受到自己正在远离坚实可靠的地表。

  她还从来没到过这么高的地方。

  爱丽丝有点害怕,下意识地将草薙的脖子抱得更紧了一点。

  “丽兹……我要喘不过气了。”

  扯下这只恨不得黏在自己身上的小八爪鱼,草薙出云将爱丽丝放在了电梯中央,挡住那些诱发她恐高的景象。见她又举着手贴过来要抱,草薙揉了揉她的额发:“站好,马上就到了。”

  他的话音刚落,轿厢便平稳地停了下来。

  快速上升的失重感骤然消失,里侧的轿门与外侧的厅门同时朝两侧滑开。

  一条灯火通明、数十座朱红鸟居一直延伸到尽头的长廊映入了爱丽丝的眼中。

  她不再说话,紧紧地抓着草薙的手,挨在他身边,一边好奇地张望一边高频率地迈着自己的小短腿,努力跟随着长辈们的步伐。

  跟在他们之后的几位更加年轻的“兔子”都不约而同地将目光落在爱丽丝身上。

  ——赤之王的养女……

  和第一次出门遛弯的小狗好像啊……

  长廊的尽头是一扇弱不禁风的合叶门,上面的栅格糊着白纸。

  爱丽丝实在没忍住,偷偷伸手戳了一下……

  “啪”的一小声,纸被轻而易举地戳破了。

  触到其后冰冷且坚硬的金属,爱丽丝怯怯地收回了手。

  “丽兹……”草薙出云敲了敲她的脑袋顶,扭头对为他们领路的老者道歉,“抱歉,国常路先生。我没管好她。”

  “无妨。”老者看了眼那个被戳出来的洞,推开门,随后退至一旁,恭敬地躬身道,“诸位请进。”

  合叶门很小,左右两扇也不过只需要六个爱丽丝排排坐的宽度。

  可合叶门后的房间却偌大广阔,像是穿过神道,踏入了神社的本殿之中。

  朱色与深棕的高梁支起高深的天井,悬挂着数百盏红白的纸灯笼投下明亮的灯光,栅栏外无数金色的花纹犹如围绕太阳而旋转着的小型天体;内部一圈金色为底的福斯玛门上,绘制着精致华美的浮世绘,草木栩栩如生,流水潺潺动人。

  唯有一人立于其中,不怒自威——他有着花白的胡须和苍老的面庞,身形却不见一丝佝偻,反倒相当高大挺拔,甚至完全能称得上魁梧悍然。

  周防尊一言不发。

  “黄金之王。”草薙弯腰行礼,然后小声地喊了下爱丽丝,“丽兹。”

  “爷、爷爷好!”

  ——这个爷爷看上去好凶噢……

  还是习惯性以貌取人的小家伙害怕地往爸爸身后藏,她紧紧抓着草薙的衣角,只露出小半个脑袋和一只眼睛,继续打量着自己身处着的偌大奇丽的房间。

  这里的地面并非是常见的木地板,而是一层通透无比的玻璃。

  爱丽丝低下头,除了自己的倒影外,还看见了七根从房间正中央向四面八方延伸出去的金属托架。

  那个爷爷就站在其中一根托架的末端。

  爱丽丝偏头往周防尊的脚下看去,发现在进入房间后,尊也很自觉地站上了另一根托架的末端。

  ——好奇怪哦……

  爱丽丝有些迷惑,旋即将自己的目光投向这间房间的正中心——她总觉得那里有什么。

  可明晃晃的反光没能让她看清玻璃下藏着什么。

  此时大人们简短的寒暄也已结束。

  “就是这孩子吗?说自己见到了石板的意识体。”

  话题忽然一转,来到了爱丽丝身上。

  “嗯。”双手放在口袋中的周防尊应了一声。

  “截止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任何研究能够表明石板具有意识——这件事你是知道的吧?第三王权者,赤之王。”

  站在房间另一端的黄金之王的声音浑厚且平稳。

  “知道。”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

  “……哈?”

  “老夫为何要相信一个黄口小儿的空口之言?”

  “……”周防尊仰起头,“我来这里不是为了让你相信什么,而是单纯告知你这件事情而已。”

  他嗤笑一声:“至于相不相信,那是你们黄金盟的选择,与我无关。”

  “你真的明白石板拥有自主意识意味着什么吗?赤之王啊。”

  周防尊当然明白。

  这个道理就好像一把见人斩人见鬼斩鬼的刀能够自己动起来那般,令人毛骨悚然。

  可他嘴上依然是:“不好意思,我只知道这东西搞得我女儿和我都睡不好觉,”

  “而且比起意识,我倒是更希望这破玩意最好有个实体。”

  那样睡不着的时候,至少还能找到这个罪魁祸首给他一顿好揍。

  冰冷的沉默在这间奇丽的殿内持续了片刻。

  黄金之王最终阖眼叹了声气,凝重的气氛消散。

  “同为王权者,这次这种毫无根据的谣言非时院不会追究。但是三人成虎,流言可畏,希望你们回去后好好加强对这孩子的——”

  “我没有撒谎……”

  听到这里,哪怕爱丽丝是个小笨蛋也能明白大人们剑拔弩张的气氛是因何而起的了。

  她把自己见到了石板的事情告诉了出云。

  出云把这件事告诉了尊。

  出于某种原因,尊又把这件事告诉了面前的这位爷爷。

  可这个爷爷认为她在撒谎……

  女不教父之过,他说这话时虽然不是对着爱丽丝,可看向尊的眼神中却充满了质疑与不信任的冰冷。

  在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之后,爱丽丝立刻委屈了。

  “我真的没有撒谎……”她又小小声地为自己争辩了一句。

  “那么,证据呢?”不同于任何一个对爱丽丝说话都会放轻声音的大人,这位神色严肃的老人在对待她时拿出了与对待周防尊同等的漠然。

  “证、证据……”爱丽丝像是被他冰冷的视线刺了一下,又赶着往草薙身后躲去。

  ……她没有证据……

  跟石板说话的时候,她还在梦里呢……

  除了书,没有其他小朋友听到……不像在教室,随便发生个什么,都有人给她作证。

  “大人的世界里,可不是一句‘我没有说谎’就能证明自己的清白的。”黄金之王收回目光,“周防爱丽丝。如果你只是想获取长辈的关注,就应该用一些符合你这个年纪的举措。”

  “譬如说,更加努力地学习,提高自己期末考试的成绩。这样对你和长辈都是好事。”

  爱丽丝:“……呜……”

  虽然不明白这个爷爷为什么会知道她期末没有考好,但这回爱丽丝是真的被伤到心了。

  她好难过。

  不仅是被人揭了老底的难过,还有一种感觉像是已经好了的伤口又被人撕开,还往上面撒了把盐那样。

  “我、我真的没有撒谎嘛!!!”她不服气地大叫,本来就浅的眼眶里飞速地蓄起了眼泪,噼里啪啦地砸在脚下的玻璃上。

  “你都不认识我,凭什么说我撒谎!”

  出云都没有不相信她,尊也没有不相信她,凭什么这个爷爷第一次见面,就凭她期末考试没考好这点认定她说的不是实话。

  “我没有撒谎!!没有!!呜哇——!!!”

  爱丽丝无助地抱住爸爸的大腿,委屈巴拉地大哭起来。

  [别哭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爱丽丝被草薙抱在怀里拍背,听到了一个声音。

  音色有点点耳熟。

  好像是从房间的正中央传来的。

  她眼泪哗啦啦的流速稍微减缓了一点,扭头往房间正中看去。

  在草薙的怀中,她的视线相较于自己站在地上的时候高上了不少。

  反光的视觉阻碍减少之后,爱丽丝终于看清了陈放在那七根金属托架交汇之处的事物——

  一块巨大的、长方形的、仿佛有千斤重的——

  “……石板?”爱丽丝吸溜了一下鼻子。

  [是我。]

  石板一如既往地没有语气起伏地说道。

  [你哭得好吵。]

  “……”

  不安慰也就算了,被冤枉之后再被嫌弃。

  爱丽丝哪受过这种委屈的平方,她咬住自己的下唇,又从鼻子里溢出了嘤嘤的呜咽声。

  眼见她蓄积力量又要再次大爆发,石板迅速地接到:

  [我教你怎么让黄金之王相信你没有说谎。]

  “……什么?”爱丽丝咕哝地问道。

  [你对他重复一遍我说过的话。]

  [威兹曼喜欢吃肉,讨厌蔬菜。]

  爱丽丝:“……?”

  这是什么?

  威兹曼是谁?

  爱丽丝一脸茫然,虽然已经开始在讨厌名为黄金之王的老爷爷了,但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她还是把头扭了过去,正视着伫立在远处的黄金之王。

  “威……”

  ……威什么来着?

  [……威兹曼。]

  “威兹曼……”爱丽丝顿了一下,抱住草薙的脖子,“喜欢吃肉,讨厌蔬菜。”

  爱丽丝一字不差地将石板的话复述了一遍,然后便将脑袋撇开了。

  “石板……威兹曼是谁呀?”

  如是向石板询问,然而这个问题却石沉大海,再也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石板不理我……

  爱丽丝瘪了下嘴。

  ——不理就不理!我也不理你了!

  她小小地哼了一声。

  而在这片她未能注意到的、略微显得有限古怪的寂静空气中,忽然响起了一阵笑声。

  光凭声音便能听出,他很年轻。

  “中尉,快去跟那孩子道歉吧。”

  如坐春风的声音不属于在场的任何一个人。

  而这个不在场的人温和端方地说道:

  “下次,不要再对这么小的孩子使用激将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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