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吹落星雨_依恋偏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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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吹落星雨

  挂掉电话,老太太忙问:“今天是崽崽生日?”

  “嗯,他应该没时间过来吃您的元宵了。”

  老太太疾步走到里屋拿钱包,又匆匆走出来:“我得给他去买个礼物,一会我把元宵搁保温桶里,你去的时候给他带过去。”

  段习风又道:“正好你回来了,你一起过来给他过生日吧,他肯定高兴。”

  任衍犹豫片刻,应道:“好。”

  今天元宵,学校取消晚自习,段吹雨放学早,司机于叔还没有来接,他只好乘地铁回家。出了教室,以李易为首,三五成群的人跟在他身后,说想去他家一块写作业,问他答不答应。

  段吹雨又不是傻子,况且他的生日这么好记,随便联想一下,就能猜到这些人的真正意图。

  “是啊,我弟这出生的日子不错吧?他的名字还有出处呢,跟他生日也有关。”段习风说起段吹雨就不由自主变成弟吹,“辛弃疾的《元夕》知道吧?讲的就是元宵,里面有一句‘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就是他名字的出处。”

  任衍恍然,心里将那句词默默念了一遍。

  更吹落,星如雨。吹雨。

  周义珍在他胳膊上轻轻拍了一巴掌:“什么你弟弟,人家没名儿啊?”

  任衍抿了抿唇,继续道:“你跟他说一声,他要是想来就过来。”

  老太太拿起手机说:“你不打我打,还有不是我说哦,你看看你都回来多久了,怎么就没见你把崽崽带过来玩儿?也没见你去他家,你们俩是不是吵架啦?”

  “没有。”任衍微微蹙眉,拿走老太太手里的手机,“您别打了,我打。”

  其实段习风和段吹雨回京后两天,任衍就买了机票回去了,一直在学校宿舍住着。

  今天是正月十五,元宵,任衍在姥姥家过节,老太太让他给段吹雨打电话,喊小家伙来吃元宵,任衍不打,说大过节的人家家里自然也会吃元宵。

  段吹雨开学早,一个寒假满打满算只有两个礼拜左右,眼看没几天就要开学,他不能在江苏久留,任衍不放心段吹雨独自回北京,本想同他一道回去,谁知第二天段习风竟亲自赶来江苏,接段吹雨回家。

  任衍没有联系段吹雨,而是给段习风打了个电话:“喂,习风哥,今天元宵,我姥姥喊你弟弟来家里吃元宵……”

  “你姥姥家?你回北京啦?”段习风问。

  “今天是他生日?”

  “嗯,回了。”

  “什么时候回的啊?怎么也不说一声。”段习风笑了笑,“今儿他恐怕没空,今天吹宝生日,我给他准备了个生日惊喜,打算在家给他弄个生日派对。”

  “你这孩子怎么回事?”老太太对他不满道,“吃两顿又怎么啦?我喊他来这里吃元宵还耽搁他跟他家里人过节啦?”

  任衍不语。

  八成又是李易四处宣告今天是什么日子,把要好的几个同学都召集在了一起。

  段吹雨假装没有看穿,跟五六个同学一起,浩浩荡荡走往地铁站,一同回了家。

  果不其然,一到家,入目便是五颜六色的气球和彩带,“砰”的一声响,段习风和许亚菲同时拉响礼花筒,喷了段吹雨一脸的彩带亮片。

  众人齐齐喊了声:“生日快乐!”

  段吹雨甩了甩脑袋,甩掉脑袋上的彩带,看着他妈:“妈,您现在怎么变得跟我哥似的。”

  “嗯?我怎么了?”许亚菲不解。

  “变得跟他一样幼稚。”

  段习风在他脑袋上敲了一下:“小白眼儿狼,说谁呢。”

  段吹雨卖乖,咧嘴嘻嘻笑了两声,扭头冲大伙道谢:“谢谢。”

  这帮人其实是段习风撺掇着李易叫来的,高三日子苦,想让这帮孩子趁着段吹雨生日这个日子,能一块放松一下,缓解一下焦虑的心情。

  段习风知道段吹雨性子独,不喜热闹,所以只请了平日与他相熟的几个同学。不然以他的性子,他可能会把整个班都请过来。

  段习风和许亚菲将院落布置了一番,树上缠挂了一圈彩灯,还在院子里架了烧烤架,准备了两大箱的烧烤食材。

  一帮孩子兴奋得眼睛都亮了。院子里人声喧嚣,谈笑的声音、忙碌的声音,噼里啪啦掺在一起,像沸腾的油锅。

  段吹雨忙里偷闲,悄咪咪上了楼。

  他坐在床上,拿出手机看了眼,没收到某个人的消息。

  也是,某个人哪会知道今天是他的生日。

  手机响了起来,是段施贤的电话,段吹雨犹豫了会,接通了电话。

  “喂。”他语调冷淡。

  “小雨。”段施贤的声音很温和,“生日快乐。”

  段吹雨“嗯”了声:“谢谢。”

  这声“谢谢”道得过于生分,段施贤满心无奈:“本来今天想回去亲自给你过生日的,你妈她不答应,说我来了你不高兴,我就没过来……爸爸给你买了礼物,交给你哥了,你拿到了吗?”

  “拿到了。”

  “喜不喜欢?”

  “还好。”

  “还好”是个中庸的词,进退适中,能够温和地终结话题。

  段施贤沉默半晌,问道:“你是不是挺恨爸爸的?”

  “恨”这个字言重了,段吹雨否认道:“没有,不至于。”

  “反正就是讨厌爸爸就是了。”段施贤说。

  这话听着真像抱怨,段吹雨哼了声:“是啊,这不是很明显的事吗。我不讨厌你,你就能跟那个女人离婚了吗?我之前对你那么横,跟你发那么大的脾气,我把你送我的乐高都扔了,你不还是跟那个女人结婚了?下回我见着她,是不是还得喊声妈啊?”

  段施贤安静了会,忽然道:“我跟你妈妈不合适。”

  段吹雨沉默了。

  “爸爸知道对不起你,不能给你一个完整的家庭,我也没指望你能原谅我,但是我也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权利,是不是?跟陈芸结婚,不代表我把你丢下了,你还是我的宝贝儿子——”

  段吹雨皱着眉打断他:“你别这么说话,怪恶心的。”

  段施贤老脸一红,干咳两声:“反正爸爸就是那个意思。”

  “我妈可没拿你当我爸,她觉得咱俩应该分清界限。”

  段施贤脸一沉:“她是她,我是我,离了婚我也还是你爸,她没资格替咱俩划清界限。”

  他俩真的不合适。

  都那么严厉强势,利刃相碰,唯有两伤。

  任衍说的,不合适的事就不做。同理,不合适的人确实不应该强凑在一起。

  “挂了。”段吹雨说。

  “不许跟爸爸划清界限啊。”段施贤忙道,语气像孩子的央求。

  段吹雨心软,含糊地“嗯”了声。

  楼底下有人喊:“寿星呢!寿星怎么还不下来?”

  “吹宝,你在楼上干嘛呢?”

  段吹雨应了声:“来了!”

  段吹雨的左手还没好全,既是寿星又是伤患,他挑了几串肉走到烧烤架前想烤烤,被李易拦下来了:“诶诶诶,您老歇着吧,我来。”

  李易接下他手里的肉串:“一只手都残了,还不消停消停,你就别忙活了,等着吃就行。”

  “我又不是两只手都残了。”段吹雨又把肉串夺了回来,“让我烤会。”

  “……行吧,你小心着点。”

  一只手烤起来确实费劲,又要翻面,又要撒佐料,段吹雨手忙脚乱,额头急出一层汗,烤了三串糊了俩,金针菇都焦成碳了。

  “靠。”段吹雨看着焦黑的金针菇低骂一声。

  李易在一旁乐得不行:“我就说你一只手烤不来,喏,我刚烤好一串,拿去吃。”

  段吹雨拒绝:“不用,我再烤一串。”

  再烤一串还是同样的结果,金针菇逃不过变成焦炭菇的命运。段吹雨举着一只包着纱布的伤手,另一只好手烦躁地翻转手里的烤串,屠蕾用胳膊肘拱了拱宋颖,朝她使眼色,示意她胆儿大些。

  宋颖受了鼓舞,硬着头皮大着胆子将一串烤好的金针菇递到段吹雨嘴边,红着脸轻声道:“你吃我这串吧,烤得还成。”

  冒着热气的烤串怼到段吹雨面前,段吹雨下意识往后倾。

  周围的同学开始怪声怪调地起哄,氛围像极了班里的情侣被老师一前一后喊起来回答问题,暧昧不明。

  段吹雨再不明也看出猫腻了,他平时对男女感情不太上心,甚至有些迟钝,这会见宋颖耳朵红成这样,同学们又这般哄闹,再看不出就是傻子了。

  他眉心微蹙,尴尬之余有些不耐烦。

  任衍的出现打破了段吹雨尴尬的处境,只听屠蕾“啊”了一声,众人纷纷转头,目光全被院门外的人吸引了过去。

  任衍站在门口,漆黑若墨的眼睛朝段吹雨的方向看了一眼。宋颖递过来的烤串还在段吹雨唇边冒着噌噌热气,他呆立在原地,与任衍对上视线。

  段吹雨把手里烤焦的肉串丢进垃圾桶,绕开宋颖,快步朝任衍走去。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段吹雨脸侧泛红,不知是烤肉串热的,还是见到任衍兴奋的。

  任衍骗他:“前两天。”其实他已经回来一个多礼拜了。

  “你哥说你今天生日。”任衍说。

  “知道是我的生日,你还来得这么晚。”段吹雨佯装生气,朝他摊开一只手,“礼物呢?”

  任衍瞅他一眼,不说话。

  “你个小气鬼连礼物都没给我准备?”

  任衍忍俊不禁,故意把手里拎的那碗元宵递给他:“喏,元宵,要吗?”

  “你就给我这个?!”段少爷极不满意。

  “我姥姥做的。”

  段吹雨泄了气,噘着嘴接过那碗元宵:“又不是你做的,还好意思拿来借花献佛。”

  “什么馅儿的?”段吹雨撩起眼皮看他一眼。

  “什么馅儿都有。”

  段吹雨嘟嘟囔囔:“我不爱吃豆沙馅儿的。”

  “不爱吃给我吃!”李易冲过来喊。

  段吹雨立马抱紧那碗元宵,塞进臂弯里:“让你妈给你做去。”

  任衍被一帮小孩儿缠着留在院子里一起烧烤,他闻不惯烧烤的油烟味,坐在一旁喝饮料,目光一直追随着段吹雨的身影。

  段吹雨偶尔显得少年老成,说起话来跟个小大人似的,但其实就是个小孩儿,穿梭在同龄人中间,满脸兴奋地享受着少年人才能体味到的乐趣

  他顶着满脑门的汗,因为只能用一只手,所以动作显得笨拙,忙乱地像只没头苍蝇。

  任衍起身走了过去,站在他身后抽走他手里的烤串:“手伤着就消停点。”

  段吹雨仰头朝后看向他。

  任衍回望着他:“我帮你。”

  段吹雨说:“想吃烤鸡翅,外焦里嫩的那种。”

  “好。”

  “还有金针菇,须须稍微烤焦一点,孜然多放点。”

  “……知道了。”

  李易凑到林佳棋耳边小声絮叨,说段吹雨双标,都是金针菇,不吃宋颖烤的,非要吃他家教烤的。

  林佳棋闻言低头轻笑。

  段吹雨坐在一旁等任老师给他上菜,他撑着脑袋,假装在看手机,眼神却不由自主地黏在任衍身上。

  任衍生得英俊,薄唇挺鼻,微微颔首时,眼睫垂落下来,又长又密,隐在深重的夜色里。段吹雨顺着他的面部线条,一寸一寸,目光从眼睫描摹到那张薄唇。

  一个礼拜前,在南方,在那个夜鸟低鸣的夜晚,任衍的这张唇,触到了他的。

  段吹雨的耳廓倏忽发烫,视线也变得灼热起来,他宛如惊弓之鸟,猛地低下头去,死盯着自己的脚尖。

  一盘烤好的金针菇和鸡翅搁在面前,香味勾回了段吹雨紊乱的思绪。

  “还要什么?”任衍放下餐盘问他。

  段吹雨抬起头,神色惶惑地看着他,结巴了:“我、我,随便,五花、五花吧,我还想吃烤五花。”

  任衍皱了皱眉:“晚上别吃那么油的,会消化不良。”

  “那就不要了。”段吹雨闷头咬了一口金针菇,烫得“嘶”了一声,吐着舌头眼里冒出了泪花。

  任衍赶忙给他倒了杯水:“怎么了你?心不在焉的。”

  段吹雨猛地灌了一大口水,然后捧着水杯沉默几秒,抬眸瞄了他一眼,压低声音说:“如果我说我在想那一天你不小心亲到我的事……你……怎么想?”

  他如此坦然直接,任衍措手不及,怔了两秒,强装冷静:“你都说了那是不小心,这种事有什么好想的?”

  他想转移话题,便把书包打开,从书包里拿出一叠卷子,搁在桌子上。

  段吹雨愣了愣:“这是什么?”

  “生日礼物,我从江苏带过来的,江苏高考真题卷。”

  段吹雨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啥?你再说一遍?生日礼物???”

  任衍忍笑:“这学期就要高考了,这礼物很实用。”

  段吹雨倾身凑过去单手搂住任衍的脖子,来了个锁喉:“任老师啊任老师,你信不信我掐死你啊?”

  身后的同学见状忙赶过来制止:“段哥,段哥!冷静,冷静!您这是干嘛呢?杀人犯法啊!”

  任衍颈侧泛起一圈淡淡的红,不像是被段吹雨掐出的印子,倒像是憋笑憋出来的。

  段吹雨见他要笑不笑,瘫着一张脸强忍笑意,自己倒先忍不住笑了:“有你这样的人吗?送生日礼物还送一沓卷子,你是魔鬼吗?”

  魔鬼偏过头,实在没忍住笑了一声。

  众人闻言一愣,也爆笑出声,争先恐后地翻看桌上的真题卷。

  “沃日,这礼物可以啊。”王品言冲任衍竖了竖大拇指,“绝。”

  林佳棋说:“能不能借我复印一份?我也想做做江苏的卷子。”

  许亚菲和段习风出来添置烧烤的食材,见一帮孩子叽叽喳喳地围在石桌前,笑着问:“干什么呢,这么热闹?”

  李易回道:“任哥给雨儿送了一沓江苏高考卷当礼物。”

  许亚菲和段习风扭头对视一眼,也禁不住乐了。

  冬日的寒意还未褪去,院子里源源不断地涌出欢声笑语,往这凄冷的冬日里填补进了丝丝暖意。

  其实任衍还准备了其他礼物,吃完生日蛋糕,他和段吹雨跑去后院躲清静的时候,任衍把另一个礼物拿了出来:“生日快乐。”

  是一支写乐牌的钢笔,笔杆全透明,质量很轻。

  段吹雨握着钢笔在裹着纱布的手掌随意划拉两下,质感和手感都很舒服,他很喜欢。

  “有这礼物不拿出来,非要拿卷子来糊弄我。”段吹雨斜睨他一眼,“我发现你这个人也坏得很。”

  “那卷子确实是礼物啊。”任衍一本正经地说,并不承认自己是在逗他。

  段吹雨捏着钢笔在手里转了转,心里欢喜,不跟他计较。

  “这笔轻,你写起来舒服点。”任衍问他:“喜不喜欢?”

  段吹雨点头,真心道:“喜欢,特别喜欢。”

  好气氛和好心情并没有延续多久,段吹雨坐在院子里攥着钢笔把玩了一会,再抬头时便不见了任衍的身影。

  他进屋瞧了瞧,发现任衍在厨房跟他哥说话。

  隐约的对话声传到耳边。

  “什么,你不打算再给吹宝补习功课啦?”

  段吹雨脚步一顿,呆站在原地。

  “嗯。”任衍点了下头,“他现在的成绩,没有我的辅导也完全可以。”

  “……也行吧,本来我也不好意思一直麻烦你,到时候我跟他讲一声。那你以后是不是也不住在这了?”

  “不住了,我回宿舍。”

  “这段时间真是麻烦你了。”

  “没事儿。”

  “为什么?”段吹雨的声音蓦地在身后响起,两人齐齐转过头来。

  段吹雨走到任衍面前:“为什么不教我了?”

  “你现在的成绩,不用补课也可以了。”任衍说。

  这个理由听起来很正当,无可辩驳,段吹雨却盯着他的眼睛问:“真的是因为这个理由吗?”

  任衍无言地看着他。

  “再教教我吧。”段吹雨软着声音撒娇,“我又不是神仙,还有好些题我都不会,你不在我找谁问去?”

  “找老师。”任衍说,神情恢复了往日的淡漠。

  央求无效,连撒娇也没用,段吹雨脸色微变,声音沉了下来:“你非要走?”

  任衍“嗯”了一声。

  “你就非要在我生日的时候跟我哥说这件事?”段吹雨目光阴沉。

  “吹宝……”段习风拉住他的胳膊。

  段吹雨甩开他的手,拔高了嗓音:“你就非要在这个时候告诉我你不想教我了?”

  任衍抿了抿嘴唇,解释道:“不是的……”

  “不是什么啊!”段吹雨生气又委屈,眼眶竟然有点红,“你选择今天跟我哥说,不就是想今天说明白之后就不再过来了,是不是?!”

  任衍无法反驳。

  “我怎么你了?你就不想教我了……”

  任衍有些焦躁:“我说了,我觉得你现在的水平已经不需要课外辅导……”

  “你放屁!”段吹雨忽然一个箭步走到他跟前,怒目圆睁,凝视着他,“你是不是因为那天的事?你是不是觉得跟我在一块会尴尬?我都不尴尬你尴尬什么?不就是亲——”

  “闭嘴!”任衍高声打断了他,鼻息粗重,胸口微微起伏。

  段吹雨喉结滚了滚,这是他第一次见到任衍露出慌乱的神情,这也是任衍第一次扯着嗓门吼他。

  段习风处在状况外,一头雾水地看着这两个剑拔弩张的人。

  “怎么了啊?”段习风把段吹雨拉到自己身边,“有话好好说,干嘛这么急赤白脸的——”

  “习风哥,先走了。”任衍转身离开。

  段吹雨看着他干脆离去的身影,气得眼睛发红,他快步走到院子里,一把卷走石桌上的真题卷,当着一堆同学的面,掀开烧烤架的铁架,扬手一挥,把一沓卷子扔进了炭火里。

  众人一阵惊呼,任衍在这惊呼声中,渐渐消失在黑夜的尽头。

  作者有话要说:恭喜衍哥坐怀不乱撑到了师生关系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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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如此一来,任衍便以假期还没结束为理由,独自留在了江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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