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寒霜_姨娘是个小画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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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9、寒霜

  她躺在梯架上作画,头顶发髻早就散乱了,绒绒的一团,蹭得他下巴、喉咙、腮边、胸前全都痒痒的,然而,在身体深处还有一种更难耐的痒,似乎只有把她狠狠地怎么一顿才能解除,就像幼年时见到可爱的小狗小猫总忍不住要用力抱一样。

  他可能是不由自主太用力了,弄得她轻声哼哼着挣扎,恼怒地在他腰间掐了一下,他赶紧放轻力道,她从他大氅襟口钻出头,瞪他一眼,“檀定渊!你给我收敛点!再这么嚣张你会后悔的。”

  他无声地笑,垂首在她眼睛上反复亲吻,重新拉住大氅两襟,在她背后环着手两手,把她拢进袍下,任由她恣意施为。

  瑶光鼻尖被大氅内里的貂绒蹭得痒痒的,闻到他身上那一味熟悉的冷香气息,问他,“你用的是什么香?似乎有沉水香?”

  他正要回答她,她也张开双臂抱住他的腰,又将左脸贴在他胸前蹭了蹭,他张了张口,再也想不起自己常用的那味香方叫什么,里面都有什么香料了。

  过了一会儿他忍不住半阖着眼睛难耐地小声嗯嗯,她看着他嘻嘻笑,像条蛇一样缠着他,两手搂着他肩膀,嘴唇贴在他耳边,“你小声一点,让你那些侍卫们听到了,你威严不保。”

  他下颌线绷得紧紧的,仰着头,皱着眉,紧闭双眼,点了点头,喉结轻轻滚动,像是想说什么,又把所有的话都咽下去了。

  他脸颊微红,目不转睛看着她,一字不发,既不松手,也没敢把她抱得更紧些。

  瑶光的脸颊蹭在他大氅内里的貂绒上,这些绒毛都带着点寒意,知道他一定是在外面站了挺久的,小声说:“真是笨蛋,冻坏了怎么办?这么冷。”

  他握住她双手,“我真的不冷。”他的手倒是热乎乎的,只是,他的脸颊贴在她脸上时,也是冰冰的,他轻笑一声,退后一点,看看她,松开她的手,又把她圈在双臂之内,还拉起大氅两襟把她也包在里面。

  通常画壁画都是颜色由浅到深,这大冷天画画,有时不得不反着来。

  她端着碟子画笔爬上梯架,躺在架子上继续将漂浮在空中的花瓣一个一个画在天花板上。

  为了躲避老郡主和张师姐这对师徒,翌日一早,瑶光便带上画具去了碧水江汀,修改壁画。

  她一忙起来就忘了时间,况且这个时节,颜料凝固的速度很快,又不能一直不打开门窗通风,所以也容不得她分心休息。

  白久天小哥哥给这一屋子女人间的古怪暧昧气氛弄得有些无措,脸渐渐红了起来,岂不知,老郡主最爱逗弄他这种动不动就面红耳赤的英俊小哥哥,当即叫侍女给他看座,又让人端果子茶水给他,他刚不安地欠身坐下,老郡主又问他家乡何处,父母何人,家中兄弟姐妹几人,可定亲了没有?哎唷,定亲了啊,定的是谁家闺女呀?见过未婚妻么?漂亮不漂亮呀?那今年过年是不是又要见见面啊?嘻嘻嘻。

  瑶光见白久天小哥哥额头都冒汗了,为他解围道:“师父,再啰嗦下去,城门都要关了,让人家回去吧。”

  瑶光画到午饭时,吴嬷嬷打发了一个小丫头来送饭,瑶光匆匆吃过,喝了几口酽茶,在二楼廊檐下起了个小风炉,坐在小凳子上,用两根长长的竹筷夹着冻硬的胶泥碟子放在火上烤,烤了一会儿,胶泥化开,赶快从火上移开,用一根陶瓷小棒搅开,搅匀后倒在刚才用的颜料碟子中,再继续搅,颜色重新变为液态了,但颜色也浅了许多。

  瑶光画了一会儿,胳膊酸了,虽然戴了毛线织的半指手套,露在外面的指尖也冻得僵硬发疼,颜料也再次冻结了,她把颜料碟搁在一旁,翻个身,伸展手臂,这才看到端王站在门外,眼含笑意,静静看着她。

  瑶光忙从梯架上爬下来,还剩一两格梯子时她干脆跳下来,没想到端王一声轻呼,冲过来抱住她了,瑶光愣了愣,笑了,“我怎么可能摔倒?又没多高。”

  四目相对,她不由笑了,坐起来理了理头发,摘下手套,“你来了多久了?怎么也不出声?”

  端王走进来,站在梯架旁仰望着她,脸上笑意越来越浓,“我……我看你画得很好,哪敢打搅你。”

  老郡主怪笑几声,总算是放了白久天。

  小哥哥告辞时感激地向瑶光行个礼,匆匆去了。

  不过,通常这个时候,男人也说不出什么有意义的话来。

  良久之后,他喘息稍平,轻轻咬咬她的耳廓小声说,“你听过农夫和蛇的故事么?”

  瑶光轻声笑,“哦,你是农夫,我是那条冻僵的蛇?”

  端王低声道:“我小时候听师傅讲这故事,觉得编故事的人真蠢,谁会在大冬天把一条蛇贴身放着呢,现在我明白了。”他说着,看着瑶光笑,“想必,那是条美女蛇。”

  瑶光想起鲁迅先生的“百草园”,狰狞地笑道,“美女蛇还会趴在墙头叫你名字,你若应了,她就记住你的气息,半夜钻你被窝里,吸干你的精气,再吃掉你。”

  端王动了动嘴唇,脸都红了,还是没能说出话,只搂紧她,鼻尖在她头发上蹭来蹭去,最终小声说,“我也记住你的气息了。”

  这气味确实十分奇特别,除了慵腻脂粉气还混合着类似松脂和烈酒的香气。

  是夜,端王造访瑶光的别院。

  他又和上次一样先去给安慈太后上了柱香,然后和瑶光去书房参观。

  她书案上放着刚写好的拿皇传记新章节,他一见如获至宝,“我去平叛这么些天,都讲到哪儿了?”

  瑶光把所有稿子都给他,“你看吧。师父修改润色了一些,女先儿们改成了书,但是也没太多。这些都是我写的原稿,怕你看不懂。”

  端王还挺有学术精神,“既然是人物传记,自然要看你写的原稿。姑祖母文采虽好,可太多润色修饰,反而失去原意了。”

  他捧了文稿在书案边上坐下,一边看,一边还给瑶光改错别字。

  瑶光叫人再多放几盏灯,干脆两人各据书房一角,他坐在书案前看原稿,她坐在画案前画明月道院的壁画草稿。

  这种友爱积极的学习气氛持续到端王把书稿看完就变质了。

  他放下笔,等着美女蛇画完一角草稿,心甘情愿跟着她到了内室,和她一起在鸭绒被下兴风作浪。

  三更时分,端王看瑶光那意思,就知道自己不好再留下,他穿好了衣服,怏怏道,“我明天还要一早进宫面圣,这会儿还得再换一回衣服去姑祖母的别院。唉。”

  瑶光不为所动,“我有没有叫你早点去?是你自己磨蹭着不去。”她言毕,给他系好大氅胸前系带,“快去吧。好好休息,明天早起别骑马了,坐车吧。等到了近郊,路上的冰霜都化了再骑。要是可以,就在马车里再睡一会儿。”

  端王握住她的手,沉默了一会儿问,“我看你今天戴的那个手套挺好的,是你自己织的?”

  瑶光笑道:“明知故问。有话直说。”

  他笑了,捏着她指尖摩挲,“那你能不能……给我做一副?”

  瑶光想了想,拒绝,“还是算了。这东西现在太少见。旁人见了就知道是我做的,恐怕会有诸多猜疑。徒增麻烦。”尤其是太妃。她现在多逍遥自在,脑壳坏了也绝不会回王府过什么世俗夫妻日子的,何必让老阿姨失望。

  端王垂下睫毛,“好。那我走了。”

  瑶光看着他走出内院,暗暗叹口气,转身回房。

  隔日醒来,端王一行早早就走了。

  瑶光到灵慧祠晃荡了一圈,完成日常打卡后,继续去修改壁画。

  端王此次回来,不仅带回来许多崔氏数代积累的财宝(其中一些颇是逾制,拿来当罪证亦可),还把崔家近支远系中的菁英子弟带回来了一大批。

  皇帝十分大方地接见了他们,对大义灭亲的论功行赏,还选了其中几个年少的留在京中,来年便可作为两位皇子的伴读。

  至于渤海侯,他搞出这么大的事,只能枭首。崔家除爵。渤海侯之子虽未参与叛乱,但品行不端,还有霸占贡女、藐视朝廷、鱼肉百姓等罪,充军岭南。渤海侯夫人贬为庶人,去幽林院出家忏悔。渤海侯之女自请随母亲出家。

  皇帝为了表彰崔氏带路党中的优良分子,将其中一人封为望海伯,发还原产业,仍叫他领众崔氏子弟回渤海郡。望其能够辅佐第一任州府平定地方。

  打了胜仗回来,必需封赏军士,肯定还要进行一系列祭祀和庆祝活动。

  闹了几天,端王也没空再来,只偷偷叫白久天又送了一封信给瑶光。

  瑶光怀着小期待打开信,觉得这封信还不如不送呢,因为端王这狗哔直男被她指导了两次之后毫无长进,还退步了。上次还知道画个小心心呢,这次?这次连心都没画。

  如果单纯看信,她会觉得,他比较纠结的是拿皇有没有成功翻过阿尔卑斯山奇袭成功。

  去你……

  算了。

  因为有白久天在,瑶光没把端王的信揉成一团扔了,再一看小哥哥这架势,好像还等着她回信呢。她去了书房,以拿皇御用画师雅克·路易为拿皇画那幅骑着白马披着红斗篷指挥、征服阿尔卑斯山的画为摹本,用炭笔画了张线描画,不过,画中的拿皇骑的是头驴子。

  白久天小哥哥带着这幅画走了。

  瑶光摇摇头。

  这天晚上,瑶光刚睡下不久,忽然被一种持续不断的轻微敲击声吵醒。

  她仔细听了听,像是有松鼠从房檐上扔小石头子下来,本来她迷迷糊糊地要继续睡去,忽而惊疑,这么冷的天,哪里还有松鼠出没?更何况这时是三更半夜?这松鼠成精了么?

  她赶快披衣点灯,踢拉上棉拖鞋,轻手轻脚开了房门,走到廊檐上。

  一个人影从屋檐上无声跳下来,转过身,手掌按在玻璃上,看着瑶光。

  廊檐上的落地玻璃窗上蒙着一层凝霜,让窗外少年的脸庞更为朦胧,宛若梦幻,但他双眼中的泪光为幽幽烛光一照,闪闪发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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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瑶光看到那个心形小墨点,终究没能绷住,不自觉嘴角上扬,张师姐和老郡主不约而同咳嗽几声,再齐刷刷斜着眼儿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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