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_姨娘是个小画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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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

  他再次拜谢,然后叫人取来笔墨纸砚等物和一张矮脚长条几方便瑶光作画。

  瑶光笑道:“我有惯用的画具,叫人取来便是。你来,我告诉你要怎么摆姿势。”

  瑶光命人去她的别院取来她的各种画具,让琴语依旧穿着这身绯色的袍子,一手支着头,侧卧在茶室内,身后是那炉还未燃尽的香。

  瑶光一笑,“你这样就很好。来,你坐在这里,我为你画幅画。”

  琴语早听说瑶光之所以能来的第二次就成为入幕之宾,乃是因为她给老郡主画了幅画像,老郡主视若至宝。

  多好的模特啊!

  而且还是自愿的!愿意配合我!不会一味僵硬羞涩!

  郡主这种行为,用曹公的话说,是恨不能尽天下之美女供其片刻之趣兴,是个滥淫的蠢物,她韩瑶光虽然不敢自称比郡主所为高明太多,但她心里坚持一条,男欢女爱,必须得建立在某种平等的基础上,不然,实在没什么意思。不过杵臼而已。

  瑶光说完,静静看着琴语。

  琴语显然听懂了。他正一正衣服,肃容合掌而拜,“方才是我唐突了炼师。万望您原宥。”

  琴语给她嗷嗷懵了。

  瑶光趁机挣开他,站起来,命令道:“你——先不许动!”她赶快又补充,“也不许哭!”

  不是啊——你听我解释——我说我会帮你——可我不是想这么帮你啊——

  瑶光手忙脚乱,刚替美少年掩住胸口,他又把小腹给扒拉出来了,然后,琴语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似的拉住她的手不放,生拉硬拽要让她感受一下他为她提供高质量服务的决心和硬件条件——

  瑶光正在为眼前的美好肉体目眩神迷,还没反应过来呢,琴语又伸手去拉中衣上的系带了。

  这下瑶光慌了,不是——我说,小兄弟——这怎么回事?咱们不是正在好好说话嘛,你怎么就开始脱衣服了呢?

  瑶光终于崩溃了。她一手按在琴语的硬件条件上,一手捂着眼睛扯着脖子嗷嗷了三声,“啊——啊——啊——”。

  “好好听我说话!”

  “所以我不会用与郡主对待你一样的方式对待你。因为一旦那样,我就很难再碰触到你藏在内心里的,更美也更迷人的东西了。”

  “我很喜欢你的陪伴。我尤其喜欢看你打香篆。但其实,哪怕你合出的香篆烧到一半断了,我也不在意。因为我真正喜欢的,是你这个人。不是你会做什么,做的有多好。”瑶光停一停,轻轻呼口气,“你很美。所以,郡主才会选中你。美貌是上天所赐的,可以是一笔财富,也可以招致不幸。”

  她不知道接下来的话琴语能不能明白,但还是看着他双眼说:“我答应帮你,不仅是因为你美,还因为你有灵性。”你让我看到了孟萱。可能还有韩瑶光。

  瑶光赶紧拉住琴语的手,“等等!等等!”

  琴语呜呜地又哭了,挣扎着要扒光自己,“炼师,求求你可怜可怜我!救救我吧!让我服侍你吧!”

  老子想画人体的手早就按捺不住了好嘛!上一次画人体可是穿越之前!不不不,我还得暂时再忍耐忍耐,别吓着孩子。

  这幅画只用了半个小时就完工。

  瑶光技痒已久,效率惊人。她借鉴了在太妃那儿看过的几张美人图的意境,糅合水墨画与水彩的画法,画了一副写意画。

  画中的琴语只有一个背影,难辨雌雄,乌黑的长发有些散乱,有几缕从发髻中散开,落在茶室的薹上,绯色的衣襟半开,这位美人的寂寥就如身后袅袅而升的无声轻烟一般,虽然无形,但却弥漫于室内,甚至在观画者鼻端浮动萦绕。

  瑶光画完后让琴语去请常悦。

  常悦惴惴不安来了,一见这幅画,立即拉着琴语齐齐下拜,“炼师再造之恩万难报答!”

  常悦又看了会儿画,哭得比不久前的琴语还痛呢,废话,她们暖云深把一个四五岁的男孩子养到这么大,其间淘汰过多少次?费了多少心血?花了多少钱?结果才接了第一个客人就报废了?报废了!还有可能造成品牌公关危机!特么的我们做错了什么啊?

  郡主不告而别之后,常悦等管事肯定要将琴语是怎么服侍的过程事无巨靡复盘呀!可不管复盘了多少次,结论都是:我们并没做错什么啊!

  真是气死了!遇到这种缺德客人倒了八辈子霉了!可特么人家是郡主!跟当今皇帝喊叔叔。我们能怎么办?

  今天瑶光一来,常悦就暗搓搓地推荐,炼师今天可还要琴语作伴啊?

  按平时的行情,瑶光虽然成了VIP顾客,还由老郡主代付了一年的年费,可她才来了几次?要跟美少年共效于飞,那还差着一两千两银子的消费呢!

  但是现在琴语眼看着名头要坏了,可顾不得了!只盼着他能接个客人,韩瑶光再美言几句,留个五星好评啥的,暂时挽救一把,把公关危机度过,然后再想别的招儿吧。

  万万没想到——人家韩道长是大触!瞧瞧这幅画吧,这画虽是写意,但画法和寻常写意又迥然不同,美人的散发,衣襟,衣褶也不知怎么画的,异常灵动,活灵活现,似乎下一秒画中人就会转过身来,看得久了,甚至会有种错觉,仿佛画中香炉里的烟在不断盘旋变化。

  常悦负责美少年们的素质教育,自身的鉴赏水平自然不低,她立刻做出判断:此画价值千金。

  常悦满面堆欢,忙又叫了一群美少年端酒菜上来,她亲自服侍瑶光用宵夜,再饮几杯甜丝丝的桂花酿,“观主大人曾言炼师为她画了幅画像,精美绝伦,世所罕见。我们听了都极向往,可观主大人何许人也,她的画像我们又哪有眼福看到呢?哎呀,没想到!我的黄天菩萨,我们琴语这是什么福分呀,竟能入得炼师的眼!炼师竟然愿以他为画。哎呀,哎呀,这让奴说什么好呢?”

  除了殷勤招待,常悦非常大方地说,免单了。并且希望瑶光还能再多来几次,再为琴语画几幅画像,如果有别的孩子炼师看得上眼的,尽管说,都能拿去当模特!

  瑶光心想:白嫖还能有免费模特?值了。

  一个急着给手中的潜力红牌刷声望值,一个技痒许久没有模特,双方一拍即合。

  画卷墨迹一干,常悦当即要差人骑马去郊外墨宝斋一位画师的住所,请他糊裱了,尽快拿回来。

  瑶光见常悦急成这样,弄得琴语也很紧张,忙放下酒杯劝他们,“画要糊裱好总也要几天功夫。哪里就这么火烧眉毛了呢?”

  常悦皱眉急道:“炼师不知,再过几天就是中秋了!”

  中秋之后到重阳之后,这一个月历来是京中贵女们尤其是女冠们大肆出游寻欢的日子。重阳过后,天气渐冷,贵族女性们就不怎么出门了,更别说来梨溪山了。

  故而,每年中元节到重阳这段日子,是暖云深培养好的少年们的“毕业季”。应届毕业生琴语要是在今年的招聘会上找不到长期饭票……

  “要是这段日子琴语没有重新获得一位愿意长期供养他的客人,唉……前途堪忧。”常悦显然根本就没把瑶光当做潜在人选。

  瑶光不由想起孟萱。当初韩瑶光版特意编排双人舞,也是为了避免孟萱落入“前途堪忧”的境地吧……

  “夫人不必担忧。”瑶光指指茶室两边的米纸槅扇门,“画并不一定非要是画卷、画轴啊。”

  常悦立即醒悟,大喜过望,再次拉着琴语跪俯拜谢,“炼师这是再造之恩呀!”

  瑶光微笑:“如果有生丝、熟绢的屏风,那就更好了。”

  “这不难!有的是!”常悦立即命人抬来了两座座屏和两扇屏风。

  常悦这么积极,但瑶光却不打算立刻动笔。

  她小命刚捡回来,不敢再漏夜画画了。

  她和常悦约好,明日正午过后再来。那时光线和现在不同。她也需要时间琢磨琢磨怎么画。

  其实是不需要琢磨的。等身高的人体肖像她画过很多。

  她只是想回自己的屋子睡觉而已。

  看常悦这个热情劲儿,要是她同意,恐怕巴不得留她在暖云深住下呢。

  其实这也不是不可以。

  老郡主年老忌讳多,灵慧祠里不管谁生病了,都得出去住,痊愈之后一个月才能再回来,要么就她自己搬来别院住一个月。

  所以虽然老郡主也每天派人来探望,倒也特地嘱咐瑶光这阵子很不必回灵慧祠。

  现在点心店上了正轨,瑶光最近也没什么心思再搞新产品,干脆就在别院常住一阵。就当是休年假了。不过,她长了个心眼,特意请张师姐又做了一个安慈太后灵位,在别院几间正房之中找了个好方位,用屏风围出一角,设了案几神龛并香炉蒲团等物,依旧每日按时供奉。

  翌日,未到午后,常悦已打发两个婢女赶着一辆小骡车来了,说是来帮瑶光拿画具杂物的,还送来一份中秋节礼。

  瑶光让婆子们准备了一份回礼,欣然乘车而去。

  到了暖云深,自然又是好酒好菜美少年招待。

  暖云深准备的酒都是素酒,也就是未蒸馏过的果酒、米酒,喝起来还不如啤酒度数高,浓稠甘甜。瑶光酒足饭饱,借着微醺酒劲在暖阁里睡了个午觉,醒来后由婢女们服侍梳洗,这才开始画画。

  隔日便是中秋。

  瑶光和薛娘子、吴嬷嬷、竹叶、小竹,又叫上秦婆子,多宝夫妇,在松鹤楼订了两桌席面来别院,欢聚一堂,搞了搞佳节慰问,和店铺邻里、炊具行木器店等互有往来。

  这天晚上薛娘子留宿别院和瑶光共度中秋。

  婆子们在花园中摆了桌椅,准备好瓜果月饼等物,因此时山上晚间已颇冷,瑶光又病愈不久,就又立起了帷帐。

  瑶光和薛娘子坐在帷帐中,只见天上一轮冰盘般的明月,月凉如水,不远处溪流潺潺,花丛中秋虫啾啾,夜风吹得两岸花木树叶簌簌作响,更助凄清。

  两人坐着谈笑一会儿,薛娘子察觉到瑶光有些愁绪,只握一握她手,并无言安慰。瑶光回以一个微笑:“照姐姐,耽搁你与家人团聚了。”

  薛娘子摇摇头,“我母亲早逝,父亲续娶后又生了许多儿女,这时承欢膝下,正是一家团圆,我嘛,节礼送一份,尽了孝心,皆大欢喜。我若是真跑去凑一头,人家反而怪我不识趣。”

  瑶光轻笑一声。

  每逢佳节倍思亲。

  她原先的世界现在是否也是中秋?她的父母不知现在怎样了。在她航海失踪后,估计她父母会伤心一阵子,然后继续努力把自己的日子过好吧?他们从来都是这么教她的,先把自己日子过好,再说伴侣、子女、他人。每个人都是自成一体的,没有谁离了谁会活不下去。

  她现在真的希望她父母可以贯彻这种想法,不要一直为她的离去而难过,努力过好自己的每一天。

  同一轮明月下,宫中中秋宴会可要热闹得多。

  宫中宴席一结束,大周皇上就派了太监将月饼、花篮、桂花酒等物以太后或是皇后名义送至王公大臣皇亲国戚家中,以示恩宠器重。

  隔日收到皇帝礼物的人家便会叫女眷进宫谢恩。

  这是大周开国大帝搞的,有个“君臣一家亲”的意思,其后便成了惯例。

  次日太后长秋宫中十分热闹。

  送走命妇们之后,太后将自己家的几个女眷留下用午膳。这其中自然少不了渤海侯夫人和她的女儿崔英洁,还有她的大侄女林婉素和最近陪她住在宫中的堂侄女林绮。

  太后让人在炕上摆了小桌,携了众人入内室,叫宫女们将一个花梨圆炕桌搬到炕上,一手携了林婉素,一手拉着崔英洁上了炕,又叫崔夫人和林绮也上炕坐,“我们娘儿们这么上炕坐着,又宽绰,又亲香,总归都不是外人,又是大节下的,不拘礼了。”众人只得称是,陪着太后上炕坐着,小太监们流水般将酒馔果品摆上。

  众人陪着太后吃了饭,闲话家常,崔英洁和林绮正是韶华玉貌之年,林婉素未出阁前也一直得太后喜爱,几人说说笑笑,把太后逗得很是开心,倒也其乐融融。

  一时饭毕,太监们撤了菜肴碗碟,宫女们端上几个精致盘子,里面放着四样不同细点,一样龙须酥糖,一样岩浆蛋糕,还有两色果冻。

  太后指指岩浆蛋糕和两色果冻道:“这几样是京中最近时兴的点心,也不是多好的东西,只是难买些。皇上特特地派人买了来给我的,你们也尝尝。”

  渤海侯夫人道:“皇上待娘娘真是至孝。这点心再金贵,也是样点心罢了,难得是这份孝心。唉,我那傻儿子,什么时候能有这个心,我也能闭眼了。”

  崔英洁知道她老妈又要旧事重提,想请太后在皇上面前给她不成器的哥哥美言几句,忙把话题岔开,又给母亲递个眼色,喜滋滋向前一探身子,指着那盘如金晶般的果冻道:“这个点心,莫不就是灵慧祠做的‘金风’么?我未进京时就听人说过,这点心是太清宫的几位真人们吃的,仿佛是用山间云雾凝成的仙露做的。常食能使人身轻体健。”

  她对林婉素、林绮嫣然一笑,“两位姐姐可都尝过了?他们家这点心现今一日只卖十盒,我派人去了几次都空手而归,若不是在姨母这儿——唉哟,该说若不是皇帝表哥这份孝心,我怕离京时都还尝不到呢。”

  太后被她这通马屁拍得通体舒泰,笑道:“那你就多吃点。”又叫宫女,“还有这点心么?包一些给英姐儿带家去。”

  林婉素、林绮和崔英洁没见过几次面,但已知道她的为人。她兄长调戏韩瑶光被暴打了一顿,抬回家去才发现牙齿掉了好几颗。别说他这事闹得京城无人不知,皇帝正恼他,便是没人知道这事,他掉了颗门牙,说话漏风,正忙着找高明牙医补牙呢,又哪敢面圣。崔家本指望这次进京能将世子之位给定了,现在弄成这样,哪有不恼恨韩瑶光的。

  崔英洁进京后,三五不时便往宫中来,打得什么主意,大家都知道。林婉素还罢了,林绮和她已经明里暗里激情碰撞了几次了。林绮自问没得罪过这位渤海侯家小姐,可崔英洁仗着自己手里有钱又和太后血缘更近,几次三番想给林绮使袢子呢。

  这么个人,旁人避让着她,她瞧你不顺眼还要暗中踩上一脚才顺意呢,韩瑶光大大得罪了她家,她又怎么会平白无故夸灵慧祠做出的点心。

  果然,大家吃着点心,崔英洁本来满脸喜气,吃了一口“金风”之后轻轻“咦?”了一声,面有诧异,又赶快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强颜笑了笑继续吃点心。

  林绮心说,来了。嘿,且看你要做什么戏。

  琴语穿了一件绯色织茶花的锦罗衣服,胸襟前的丝带一拉就开,露出里面的单纱圆领中衣。单纱这种织物嘛,轻,薄,柔软,贴身,介于半透明与完全透明之间,十分美丽。尤其是穿在美人年轻美好的肉体上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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