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碎骨头榨出油
钟紫荷看着身上到处是刺青，一张黑脸笑成菊花的大勇，直接有些绝望了。
而苍老妇女，见到大勇对钟紫荷表现出贪婪的神色，却满意的笑了。
她回头看向钟紫荷，眉眼喜笑，很得意的说：“女儿啊，你看你大勇哥多好，你跟了他，算是你的福分了。”
妇女对那男人的夸奖，不管是言语还是脸上的表情，跟拉皮条的几乎没什么两样。
跟我一起在监狱大门里面‘看热闹’的柳冰，突然扯了一下我的手，皱着眉头压低了声音说：“林阳，这都什么人啊？我看着她们可不像母女，该不是这姑娘，出狱就遇到人贩子了吧？”
我恨恨的咬了咬牙，憋着心里的怒火说：“再看看，等事情露出真相再说。”
门外的钟紫荷锁紧眉头，她拉着苍老妇女向监狱大门靠近一步。
“妈，你这次是不是又收人家钱了？”
钟紫荷对妇女的质问让我感到心惊。
她提到了又这个字，难道钟紫荷的妈妈把她一女多嫁，以前就打着钟紫荷的招牌，收过别人的钱？
那苍老妇女的脸上僵了一下，看着钟紫荷说：“唉吆女儿啊，你把妈想成什么人啦？我哪能随便要别人的钱呢。”
钟紫荷直眼看着苍老妇女，语气带着点冰冷说：“我知道你收钱了。上次我还没出狱，你就着急把我给嫁出去，带来一个老头子，你就不能看看对方是些什么人嘛？你告诉我，这次你收了这个人多少彩礼钱？”
苍老妇女咧咧嘴，嘿嘿笑一声，说：“这个彩礼钱当然是要的嘛。我的女儿这么漂亮，我还养了你这么多年，不收彩礼不是赔了？不过也没收多少的。”
钟紫荷冷着脸哼笑一声：“好啊，女儿要出嫁，当然是不能少收了彩礼的。既然你着急把我嫁出去，那我需要陪嫁。把收到的彩礼给我，我就跟这个人走。”
苍老妇女愣了一下，接着笑呵呵的说：“女儿啊，你要陪嫁我当然有准备啦。我只收了人家几千块彩礼，你也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哪能不疼呢。我豁出去，给你补足，一万块怎么样？”
看苍老妇女的嘴脸，不用想也知道她在欺骗钟紫荷。
想来她已经做好了准备，铁了心要把钟紫荷推给这个男人了。
转脸看到那个男人的脸上，他听到苍老妇女说只收了几千块的彩礼，当时脸就拉下来，要上来跟妇女争辩。
然而苍老妇女只是一转头，丢给那男人一个眼色，那大勇就腆起脸，没再说话。
钟紫荷显然看到了这一幕。她闪出一步，看着男人说：“大勇哥是吧，你给我说句实话，到底给我妈多少钱？”
一句大勇哥把那男人的骨头都喊酥了，他咧开嘴夸张的笑笑，把手一扬，刚要开口，就看到那苍老妇女不善的眼色。
那男人的气势当时就蔫了，很是不甘心的点点头，粗着嗓子说：“你妈说的是，只有几千块了。”
钟紫荷猛地脸色一正，冷哼一声说：“别说谎了，难道我在你的眼里只值几千块嘛？你们不跟我说实话，我就是死也会嫁的。”
大勇脸色一紧，神色明显有点发慌，他两手摆了一下，着急的说：“别、别说这么不吉利的话。我很喜欢你，为了你我可是足足给了你妈二十万呢。”
二十万，在定川这个地方，可不是个小数目。
钟紫荷整个人晃了一下，脸上变的毫无血色。
她强稳精神，转脸看向苍老妇女，嘴角挤出一丝苦笑。
“我真傻，傻到还会相信你的话。”钟紫荷的眼角涌出泪来，情绪一下变的很激动，她提高了声调对着苍老妇女大喊：“你上次来看我，说回到家会好好的待我，可这才刚刚迈出监狱的门，你就把我给卖了。”
苍老妇女一下慌了，嗫嚅着说：“这怎么是卖呢？妈只是把你嫁人啊。”
“嫁人？”钟紫荷娇吼一声：“上次你是怎么跟我说的？你说要补偿我这些年受过的苦，我就拿你当成这世上最亲的人，把亲情看的比命还重要。都是为了你，我才伤害了我爱的人，我真是太傻了。”
钟紫荷说着，单薄的身子微微晃了晃，脚下打个趔趄，勉强稳住了身体。
从监狱大门的缝隙里看见她这个样子，我的心里猛地一颤。
我没想到她会这么直接的，对她妈妈说出这些话，更没想到她心里会把我看的这么重。
也更加不会想到，她当初就是受到这个女人的胁迫，才对我做出那些迫不得已的事情。
钟紫荷稳住身子后，目光呆滞的看着苍老妇女：“你、你现在还有什么好说的？为了你现在这个家庭，为了你那个儿子，你恨不得要把我撕碎榨干，把我的骨头拿出来，也要熬出二两油来才死心。”
听到钟紫荷把话说的这么悲怆，那妇女怔住，眉眼连着眨动几下，接着哭天抢地的嚎叫起来：“小荷，有你这样说妈妈的么？我哪里不是为了你着想，作为一个女人，不就是图个安稳过日子嘛，我给你找个丈夫有什么不对？”
苍老妇女惨嚎两声，只是挤不出眼泪来：“人家大勇不嫌弃你，喜欢你，等你们领了证，他肯定会对你好的，妈这么心疼你，你还这样说妈妈，你怎么就不能体谅一下我这当妈心里的苦？”
她嘴上说着，两手还不停的舞扎，分明挤不出泪来，还要装出万分悲痛的样子，怎么看都觉得滑稽。
钟紫荷强挤出一丝悲凉的笑意：“你还说是为了我好，到现在还说为了我好，你是要把我卖了，还要我帮你数钱啊。”
苍老妇女又愣了下，正起脸来，说：“我当然是为了你好啊。小荷，如果我这当妈妈的有死心，就让我出门让车撞、不是，就让我害一场大病。”
听钟紫荷的妈妈在最后发出这样的誓言，我木然感到好笑，又为她感到可悲。
本来是为了骗钟紫荷信任她，苍老妇女才气得誓，但中间说到出门让车撞死，只怕是誓言应验了，又改嘴说成害一场大病。
简直太可笑了。
贫穷本来不可怕，可怕的是为了钱，连做人的良心丢了，最后，连亲情也可以拿出来进行买卖。
要赚钱，要发展，要过好日子，本来没错。
但为了钱，连起码的良知也弄没了，这将是整个世界的悲哀。
钟紫荷这次终归没有再上那个妇女誓言的当，她哼笑一声，脸色冰冷的看着苍老妇女。
“那好，我再叫你一声妈。”钟紫荷言语中不带任何感情，清淡的说：“既然你说为了我好，那把收到的二十万都给我，钱交到我的手上，家我也不用回了，我直接跟着大勇走。这样总行了吧？”
听钟紫荷说出这话，我心里暗暗一冷。
那苍老妇女则顿在那里，一时没了反应。
她看了一眼那个大勇，又转回头看着钟紫荷，下一秒就出溜到地上，撒泼打赖的哭嚎：“唉吆真是要了我的命了，你这闺女坐监学坏了，不孝啊，你这时要把我给逼死嘛，白瞎我养了你那么多年。你害的我和你爸家破离散，难怪算命的都说你是扫把星转世啊，呜呜。”
以前，钟紫荷跟我说过，说她在没被拐卖前，也有一个幸福温暖的家。
那时我就想，她一定会有一个慈母，还有一个疼爱她的父亲。
通过刚才苍老妇女的话也知道，她的父亲，为了找到失踪的她，已经四海天涯不知所踪了。
而她的妈妈就蜕变成了这个德性。
真是可悲又可恨。
天要弄人，真的是只要交给时间，来一个斗转星移，物是人非就够了。
钟紫荷看着在地上撒泼打滚的苍老妇女，眼泪扑簌簌掉下来。
我真担心她一时心软，就再次被这个女人裹挟，从此走上一条人生的不归之途。
柳冰此时也屏住了气息，脸上带着紧张在悄悄的看钟紫荷最后做出的选择。
又过了漫长的几秒钟，钟紫荷抬头看着天空长叹一声。
随后，她看着妇女，沉声说：“妈，你也别闹了。现在我算想明白了，如果我再听你的，我这辈子就全完了。这次我不会再犯傻。不管你这么做是不是为了你现在那个儿子，那与我没关系。既然你现在已经有了新的家庭，咱们的恩情就到这里吧。从现在开始，你没有我这个女儿，我也没你这样的妈妈，你们走，你们走吧。”
钟紫荷说完，猛地一个转身，扑在监狱的大门上，痛哭起来。
苍老妇女听钟紫荷说出这样的话，当时就不闹了，她从地上爬起来，直眼看着钟紫荷，然后又看一眼那个粗壮的大勇，说：“小荷，既然你这么说，我也不好说你什么了。只要你跟大勇走，以后你不愿认我，我也认命了。起码你找到一个人家，我也就放心了。”
到最后，这个妇女还在想着，让钟紫荷去给她完成使命，真是有点太幼稚了。
钟紫荷哽咽着，回头看她一眼，用最大的力气喊：“我才不会去嫁给他，是你收了人家的钱，要嫁你自己去。”
妇女听到这个话，当时就恼了。
她苍老的脸一下拉长，像看仇人一样看着钟紫荷，扑棱一下朝钟紫荷扑上来。
她紧紧拉住钟紫荷的手，尖着嗓子叫：“你怎么敢不嫁？你是我生养的，就得听我的安排。彩礼我都收了，为了给你弟弟找媳妇，钱也花的差不多了，你不嫁，是要把我给逼死嘛？”
软的不行就来硬的。看来这妇女是铁了心要让钟紫荷给她背锅了。
亲情本来是一条维系亲人之间不能割舍的线，结果到了钟紫荷妈妈这里，却变成了欺诈自己女儿的抓手。
这里面哪里还有亲情的存在，完全成了经济交换的条件，太可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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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苍老妇女，见到大勇对钟紫荷表现出贪婪的神色，却满意的笑了。
她回头看向钟紫荷，眉眼喜笑，很得意的说：“女儿啊，你看你大勇哥多好，你跟了他，算是你的福分了。”
妇女对那男人的夸奖，不管是言语还是脸上的表情，跟拉皮条的几乎没什么两样。
跟我一起在监狱大门里面‘看热闹’的柳冰，突然扯了一下我的手，皱着眉头压低了声音说：“林阳，这都什么人啊？我看着她们可不像母女，该不是这姑娘，出狱就遇到人贩子了吧？”
我恨恨的咬了咬牙，憋着心里的怒火说：“再看看，等事情露出真相再说。”
门外的钟紫荷锁紧眉头，她拉着苍老妇女向监狱大门靠近一步。
“妈，你这次是不是又收人家钱了？”
钟紫荷对妇女的质问让我感到心惊。
她提到了又这个字，难道钟紫荷的妈妈把她一女多嫁，以前就打着钟紫荷的招牌，收过别人的钱？
那苍老妇女的脸上僵了一下，看着钟紫荷说：“唉吆女儿啊，你把妈想成什么人啦？我哪能随便要别人的钱呢。”
钟紫荷直眼看着苍老妇女，语气带着点冰冷说：“我知道你收钱了。上次我还没出狱，你就着急把我给嫁出去，带来一个老头子，你就不能看看对方是些什么人嘛？你告诉我，这次你收了这个人多少彩礼钱？”
苍老妇女咧咧嘴，嘿嘿笑一声，说：“这个彩礼钱当然是要的嘛。我的女儿这么漂亮，我还养了你这么多年，不收彩礼不是赔了？不过也没收多少的。”
钟紫荷冷着脸哼笑一声：“好啊，女儿要出嫁，当然是不能少收了彩礼的。既然你着急把我嫁出去，那我需要陪嫁。把收到的彩礼给我，我就跟这个人走。”
苍老妇女愣了一下，接着笑呵呵的说：“女儿啊，你要陪嫁我当然有准备啦。我只收了人家几千块彩礼，你也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哪能不疼呢。我豁出去，给你补足，一万块怎么样？”
看苍老妇女的嘴脸，不用想也知道她在欺骗钟紫荷。
想来她已经做好了准备，铁了心要把钟紫荷推给这个男人了。
转脸看到那个男人的脸上，他听到苍老妇女说只收了几千块的彩礼，当时脸就拉下来，要上来跟妇女争辩。
然而苍老妇女只是一转头，丢给那男人一个眼色，那大勇就腆起脸，没再说话。
钟紫荷显然看到了这一幕。她闪出一步，看着男人说：“大勇哥是吧，你给我说句实话，到底给我妈多少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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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男人的气势当时就蔫了，很是不甘心的点点头，粗着嗓子说：“你妈说的是，只有几千块了。”
钟紫荷猛地脸色一正，冷哼一声说：“别说谎了，难道我在你的眼里只值几千块嘛？你们不跟我说实话，我就是死也会嫁的。”
大勇脸色一紧，神色明显有点发慌，他两手摆了一下，着急的说：“别、别说这么不吉利的话。我很喜欢你，为了你我可是足足给了你妈二十万呢。”
二十万，在定川这个地方，可不是个小数目。
钟紫荷整个人晃了一下，脸上变的毫无血色。
她强稳精神，转脸看向苍老妇女，嘴角挤出一丝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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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老妇女一下慌了，嗫嚅着说：“这怎么是卖呢？妈只是把你嫁人啊。”
“嫁人？”钟紫荷娇吼一声：“上次你是怎么跟我说的？你说要补偿我这些年受过的苦，我就拿你当成这世上最亲的人，把亲情看的比命还重要。都是为了你，我才伤害了我爱的人，我真是太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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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嘴上说着，两手还不停的舞扎，分明挤不出泪来，还要装出万分悲痛的样子，怎么看都觉得滑稽。
钟紫荷强挤出一丝悲凉的笑意：“你还说是为了我好，到现在还说为了我好，你是要把我卖了，还要我帮你数钱啊。”
苍老妇女又愣了下，正起脸来，说：“我当然是为了你好啊。小荷，如果我这当妈妈的有死心，就让我出门让车撞、不是，就让我害一场大病。”
听钟紫荷的妈妈在最后发出这样的誓言，我木然感到好笑，又为她感到可悲。
本来是为了骗钟紫荷信任她，苍老妇女才气得誓，但中间说到出门让车撞死，只怕是誓言应验了，又改嘴说成害一场大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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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紫荷这次终归没有再上那个妇女誓言的当，她哼笑一声，脸色冰冷的看着苍老妇女。
“那好，我再叫你一声妈。”钟紫荷言语中不带任何感情，清淡的说：“既然你说为了我好，那把收到的二十万都给我，钱交到我的手上，家我也不用回了，我直接跟着大勇走。这样总行了吧？”
听钟紫荷说出这话，我心里暗暗一冷。
那苍老妇女则顿在那里，一时没了反应。
她看了一眼那个大勇，又转回头看着钟紫荷，下一秒就出溜到地上，撒泼打赖的哭嚎：“唉吆真是要了我的命了，你这闺女坐监学坏了，不孝啊，你这时要把我给逼死嘛，白瞎我养了你那么多年。你害的我和你爸家破离散，难怪算命的都说你是扫把星转世啊，呜呜。”
以前，钟紫荷跟我说过，说她在没被拐卖前，也有一个幸福温暖的家。
那时我就想，她一定会有一个慈母，还有一个疼爱她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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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要弄人，真的是只要交给时间，来一个斗转星移，物是人非就够了。
钟紫荷看着在地上撒泼打滚的苍老妇女，眼泪扑簌簌掉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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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冰此时也屏住了气息，脸上带着紧张在悄悄的看钟紫荷最后做出的选择。
又过了漫长的几秒钟，钟紫荷抬头看着天空长叹一声。
随后，她看着妇女，沉声说：“妈，你也别闹了。现在我算想明白了，如果我再听你的，我这辈子就全完了。这次我不会再犯傻。不管你这么做是不是为了你现在那个儿子，那与我没关系。既然你现在已经有了新的家庭，咱们的恩情就到这里吧。从现在开始，你没有我这个女儿，我也没你这样的妈妈，你们走，你们走吧。”
钟紫荷说完，猛地一个转身，扑在监狱的大门上，痛哭起来。
苍老妇女听钟紫荷说出这样的话，当时就不闹了，她从地上爬起来，直眼看着钟紫荷，然后又看一眼那个粗壮的大勇，说：“小荷，既然你这么说，我也不好说你什么了。只要你跟大勇走，以后你不愿认我，我也认命了。起码你找到一个人家，我也就放心了。”
到最后，这个妇女还在想着，让钟紫荷去给她完成使命，真是有点太幼稚了。
钟紫荷哽咽着，回头看她一眼，用最大的力气喊：“我才不会去嫁给他，是你收了人家的钱，要嫁你自己去。”
妇女听到这个话，当时就恼了。
她苍老的脸一下拉长，像看仇人一样看着钟紫荷，扑棱一下朝钟紫荷扑上来。
她紧紧拉住钟紫荷的手，尖着嗓子叫：“你怎么敢不嫁？你是我生养的，就得听我的安排。彩礼我都收了，为了给你弟弟找媳妇，钱也花的差不多了，你不嫁，是要把我给逼死嘛？”
软的不行就来硬的。看来这妇女是铁了心要让钟紫荷给她背锅了。
亲情本来是一条维系亲人之间不能割舍的线，结果到了钟紫荷妈妈这里，却变成了欺诈自己女儿的抓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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