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193 牺牲_在年代文里搞扶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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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193 牺牲

  三叔公是靠山村辈分最大的那个。

  黑伢子介绍道:“听干娘说,三叔公的一双儿女都去参加革命死在了外面,家里就剩下他跟三叔婆两口子,早几年三叔婆也没了就剩下他自己。”

  年长,又是革命烈士的父亲。

  三叔公在靠山村地位高的很。

  “那天,那个戴手表的人过来,就跟三叔公说了好一会子话。”黑伢子很多事情拿不定主意,也都是去找他讨法子。

  长缨大致了解了情况,“这么说我们想要做通村里人的工作,还要先去你这位三叔公家去才行。”

  寻常的一句话让黑伢子脸上一阵臊红。

  “我就怕回头不经过他同意,再出岔子。”

  “嗯,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是得先去找这位三叔公好好聊聊,这样林主任你先去跟村里人闲聊,问问村里各家各户的情况,我跟村长去请三叔公。”

  林爱民连忙应下,“好嘞,那我先过去。”

  黑伢子陪着长缨往三叔公家去,路上倒是有小小的问题,“傅主任,我们家娃将来也能像城里的娃那样读书认字吗?”

  长缨没有立马回答,“你识字吗?”

  “认识一些,是我那婆娘教的。”

  想起香妹泼辣模样长缨笑了下,“那香妹没教家里孩子认字?”

  “教了,可是她认识的也不多。”黑伢子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就想着要是能跟城里娃那样读书认字该多好。”

  “会的,不过在这之前你们得先把路给修好,不然孩子们上学不方便。”

  涉及到孩子,黑伢子答应的格外利落,“修,回头咱就修路,咱们靠着山有时候,回头从山上弄石头铺路。”

  “石头硌脚,回头修路我让人来帮忙,你们听专家的就行。”

  黑伢子连连应下,“那听您的。”

  说话间已经到了三叔公的家里。

  篱笆院子里,白发皓首的老头正在那里松土,庭院里的小菜苗大概是被晒得没了精神,蔫头耷脑的半死不活。

  黑伢子连忙介绍,“三叔公,这是市里来的领导。”

  老人家依旧在那里松土,仿佛没听见。

  黑伢子尴尬的笑了笑,“三叔公上了年纪,有点耳背。”

  这话刚说完,老人家猛地转过头来,“你说谁耳背呢?”

  没耳背。

  听得再清楚不过。

  只不过不想搭理而已。

  长缨听出了这弦外音,知道这是在给自己下马威呢。

  意料之中的事情,长缨并没有多意外。

  “老人家,我特意过来,是想要商量村子里修祠堂的事情。”

  什么是这老人在乎的,长缨再清楚不过,她很快就被搭理了。

  “你打算怎么修?”

  黑伢子很识相的接过锄头去锄地,余光看着坐在树下的两人,心中还隐隐担忧。

  三叔公这人一贯说一不二,要是说不动他的话只怕……

  “我不打算修祠堂。”长缨开门见山,“你们修一次我推倒一次。”

  还不止一座山,她把王屋太行都给搬了过来。

  三叔公听到这话眯着眼,“那你是来干什么的?”

  “喊您去开会,村里头开会呢,您是靠山村的村民,一块去呗。”

  “我不去。”

  老头的拒绝在长缨的预料之中。

  她倒是没着急,“听村长说,要是您不同意,这村子里就甭想着干什么事,不过老人家,今时不同往日了,您的

  百度一下小/说/馆,看官网同步更新同意与否没那么重要。”

  黑伢子听到这话险些把锄头落在脚上。

  不是说来劝说的吗?还能这样劝说?

  黑伢子正心神恍惚之际,忽的听到哐当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被摔了出去。

  扭过头去,只见三叔公跌坐在地上,那个不知道坐了多少人的藤椅竟然散了架。

  他连忙过去把人搀扶起来,“三叔公您没事吧?”

  长缨也在一旁搭手,她哪知道会出现这种情况。

  总不能说是她在藤椅上做了手脚吧。

  “我有事,把她给我带走,我不想见到她。”

  黑伢子听到这话不知道该怎么办才是了,小声劝说道:“三叔公,傅主任是市里的领导。”

  “就算是国家领导人来了也没用。”

  这让黑伢子傻了眼,这该咋说呢。

  他一脸为难,“她是市里的领导不归我管,我哪敢赶她走呀。”

  三叔公听到这话气得颤抖,“你是想把我气死是不是?”

  “没有,怎么会呢。”黑伢子连忙解释,“傅主任过来是请您的,真的我要是骗您让我,让我没饭吃。”

  天打五雷轰没人见过,但没饭吃的日子谁没经历过?这种誓言显然更诚心,也取得了三叔公的信任。

  看到三叔公神色缓和了些,黑伢子看向长缨的眼神都透着几分哀求,要不咱慢慢来,这上了年纪的人受不了这么大的刺激。

  长缨并不这么觉得。

  “上了年纪的人怎么还这么想不开,我好端端的气您干什么?别胡思乱想。”说的是安慰人的话,可话里话外哪有半点安慰人的意思呢?

  黑伢子人不算特聪明,却也能听得出来。

  这不对劲。

  非常的不对劲。

  三叔公活了大半辈子的人更是一下子就听了出来,“你这话,什么意思?”

  火气一下子就蹿了上来,拽着长缨的胳膊往屋里去,把人甩到那长案前。

  映入眼帘的,是两个牌位。

  “你当着这俩孩子的面,敢不敢再把刚才说的话再说一遍!”

  长缨倒是没摔着,她整了整仪容仪表,恭恭敬敬的朝着两个牌位鞠了个躬,然后这才转过身来看着面对着自己的人。

  老人的样貌背着阳光看不真切,但面色狰狞的可怕。

  长缨神色泰然,“我有什么不敢的?三叔公,我倒是想要当着这两位烈士的面问上一句,当初他们离开家乡为了民族为了国家的希望抛头颅洒热血,难道所图的就是为了今天让您仗着他们的牺牲裹挟村里的民意,要挟政府吗?”

  “他们本可以窝在这小山村里过穷苦的日子,难道不知道外面战火纷飞自己一去可能没有性命?他们为什么离开?难道是为了今天让你拿捏着村里人修祠堂,祭拜那些他们连名字都不知道的祖宗?”

  长缨神色愤慨,“你以为就你家里有牺牲吗?我这些年来每年去看望那些退伍了的战士和他们的家属,他们有的年老有的还年轻,有个阿婆送走了她男人辛辛苦苦拉扯着几个儿子长大,二十多年前她又送走了自己的儿子。”

  “有个从三八线上回来的战士少了一条胳膊,回来后继续当他的农民种他的地,从没有跟政府要过什么。”

  “这片土地上,从一八四零年后死了多少人,一寸山河一寸血,难道他们的流血牺牲,就是为了看着那祠堂再度成为一座大山,压在人民头顶上吗?”

  黑伢子从没见过这样一个女人,字字铿锵的质问着村里最年长的三叔公。

  愣是把这位从来都是决策者的老人问得哑口无声,一度失了态,

  本文来自小说馆,小说馆更新快“你,你个年轻的女娃娃你懂什么?”

  “我不懂,我只知道我的爷爷在白色恐怖后入党参加工作,连累到家人,我的奶奶原本好几个子女,可是现在他们只剩下了我爸爸一个儿子。”

  “我不懂,为什么我才十七岁,爷爷就鼓励我去革命老区下乡插队,他其实完全可以让我留在城里,他和奶奶拉扯我长大,明明最心疼我不过。”

  “是,我不懂,可我问心无愧,从六九年下乡到今天,我可以扪心自问说一句我问心无愧。你敢来到这里,当着他们的面,说一声您问心无愧吗?”

  不知道刻了多久的牌位就矗立在那里,沉沉木色仿佛凝聚着烈士英灵,在无声的注视着。

  三叔公看着一双儿女的名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我的水生,秀丫啊。”

  ……

  林爱民也不知道自己说了多久,直说的口干舌燥。

  以至于看到长缨过来,他觉得万分亲切。

  不过怎么就领导和黑伢子过来了,那个三叔公人呢?

  刚才村里人还问三叔公怎么不来,大有老头不过来这会开了也没用的意思。

  “三叔公身体不太舒服,他说自己年纪大了有些时候也跟不上时代,往后这村子里的事情由村委做主。”黑伢子觉得这个词略微复杂了点,“村委,就是村民委员会,人由咱们村民选举出来,村里的大事全体村民参与来决定,小事就由村委来决定,咱们今天正好把村委给选出来。”

  这话刚说完,蹲坐在地上的村民们开始议论,年轻人倒是兴奋,尤其是有香妹带头搞气氛,几个年轻妇女还想着进村委呢。

  谁说女人家不如男人,她们可厉害着呢。

  只不过几个年长的就不太高兴,“黑伢子,这是你的意思,还是三叔公的意思?”

  “这是三叔公和市里的意思!”黑伢子很是认真,态度极为坚决,“六叔觉得我在骗你不成?”

  六叔呵呵一笑,“你现在有市里的干部撑腰,你黑伢子可了不得了,秋生娘,你可养出来个了不得的干儿哟。”

  香妹觉得这些族老过分的很,说不过就开始拿捏干娘,偏生干娘还就怕他们。

  不过今时不同往日,她可不怕这些老东西。

  “黑伢子也就那样吧,就比六叔您家的庆生兄弟好上一些,六叔您要是不相信,那就去找三叔公嘛。”

  六叔听到这话磕了磕烟锅,“我们说话,哪有你这婆娘插嘴的份儿。”

  “哎哟,说不过我就又开始这套把戏了,咋的,干活的时候咋就记起我们这些婆娘了?您是长辈我称一声六叔那是敬重您,可咱也不能这么给脸不要脸啊。”

  香妹像是小炮仗似的,点燃了靠山村的这一把火。

  噼里啪啦的响着,引起了村里其他女人们的响应。

  建祠堂按照人头出钱,可女人们女娃们却没资格进祠堂,这可不就是不要脸?

  过去她们敢怒不敢言,可香妹说了,市里的大领导都是女人,跟她们一个样。人女同志能当大领导,凭什么她们就得委屈求全。

  她们要学会反抗,绝对不能再这么浑浑噩噩下去了。

  温驯的村里女人们开始反抗,七嘴八舌的议论让族老们有些撑不住了。

  纷纷喊村里的男人们管教自家媳妇。

  然而没有几个人回应。

  书里头说天下苦秦久矣,这道理适用于靠山村。

  这帮年轻人他们反了。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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