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_寒女喜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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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他的映桥真是招人疼,跟她说话就是舒心。见她这么乖巧,季文烨不由得抱着她又是一番亲昵,并承诺道:“我发誓,除非我死了,否则绝不离开你。”

  她嘟囔:“要出远门了,咱们说点吉利的,干嘛死啊活啊的。我不爱听。”

  季文烨便笑道:“那我换个说法,我要活到一百岁,把你熬成老太太。”

  映桥挑眼看他,忍不住笑:“成精了么,哪能活到一百岁。”

  他畅想道:“真活到一百岁,怎么着也得五世同堂了,子孙数应该会有上百口了……”

  “到时候你这老头子就等着派压岁钱吧。”

  季文烨笑的不行,更舍不得离开她了,映桥现在不想亲热,正事要紧:“先停一停,等我给你收拾完包袱,咱们再……”

  “再怎样?”

  “你想怎样就怎么样。”

  季文烨眉开眼笑:“完了,跟你有说有笑,我舍不得走了。”

  “舍不得我的话,就早点回来。你不在,我一个人在家好生没趣。”

  季文烨见她这般闷闷不乐,便道:“下个月初三,不是你爹的生辰么,你过去陪他做寿,再回一趟娘家,该开心了吧。”

  以前几年,因为拮据,父亲的生日当天,马马虎虎凑合吃一顿长寿面就算完了。本来今年她有意好好操办,可是偏巧季文烨那段日子要出行,她便一直没提此事。现在他既然主动提了,她也只好回应了。

  “……你不在家,我一个人怎么回去?当天来的都是我爹的同窗,我一个女人,多不方便。”

  “那你就前一天过去暖寿,当晚回来,不耽误他第二日做寿。”季文烨道:“寿礼我都备好了,不能亲自送过去,你代我陪个不是。”

  映桥低喃:“……好吧。但也就能去那么一天,别的时间还得在家熬着。”说完,扯着季文烨的衣袖撒娇:“你快回来,快回来……”

  他不住的点头,安抚她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回来的时候会给你带礼物。”

  当地土特产品吗?!映桥颔首:“好吧。”

  “唉,瞧你,一听说给你带东西,一下子就服帖了。”他笑道。

  映桥正好整理好了行囊,把包袱紧紧一系:“哪有?”但紧接着表情落寞下来,将包袱掂了掂:“……衣裳都在里面了,你拿好,事情办好了,速速回。”

  季文烨把包袱搁到一旁,又将她抱在怀里叮嘱:“侯府那边你别理,借钱没有,借什么都没有,应付不过你就说你病了,有事去找唐管家,叫唐管家应付他们。”

  映桥倒不怕韩氏和侯爷,更担心梅安云来找茬,但毕竟是丈夫曾经想娶的女人,她不想这个时候谈及她,便道:“嗯,我都知道了。”

  他笑着咬了下她的唇:“真乖。”

  映桥乖的还不止这点,晚上夫妻就寝,她主动道:“那日你没尽兴吧,今晚上我再给你品一品。”

  他一听就懂,指的是品|箫,季文烨笑眯眯的道:“这不好吧……”

  映桥低头瞄他的手:“那你解什么腰带?”

  季文烨被倒打一耙:“对了,这得放着你来。”说完,赶紧拿开手,等着映桥“伺候”。上一次,她带着玩闹的心思,不知不觉的就做到了,今晚上她认真对待这件事,反倒没那么豁得出去了,小脸羞的通红,好一会,才略微找到点窍门。

  她做什么,他都喜欢,跟别提这个了,等她吐出白浆,眼睛懵懵懂懂的看他时,季文烨赶紧将人捞到怀中,百般亲昵不够。

  一夜缠绵后,第二天季文烨身穿便服离了家,映桥出门送他,见他没往镇抚司去,而是在胡同口上了一辆马车,很快就不见了。

  她这颗心不知为何七上八下的,离别的伤感反倒被担忧冲散了,她低着头,踢着小石子回到屋内,鼻子一酸,扑在被褥间,掉了几滴眼泪。

  丈夫离家后,她每天吃吃睡睡,每日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精神恹恹,活像生了一场大病。下人们都知道少爷把她当眼珠子般的疼爱,都毕恭毕敬的伺候着,于是映桥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府里厨子烧的菜系吃腻了,就从外面另聘了几位,天南海北的滋味不带重样的吃着。

  期间韩氏派人递话过来说她病了,想叫映桥过去陪她说说话。

  又不是亲婆婆,之前还想要她的命,她可不过去冒险,叫人回话说她也病了,让人熬了点燕窝给您,不能在跟前尽孝顺。

  她不给面子,韩氏大概生了她的气,没再派人来喊过她。

  秋霜告诉她,听说三少奶奶病的十分厉害,三少爷撇下她不照管,倒是和一个表妹走的很亲近。

  当时映桥正在吃酥油泡螺,听了这事,心头一惊,泡螺掉在了裙子上,她记得给公婆敬茶那天,就说三少奶奶病了,如果三少奶奶真的没了,梅安云说不定要成为三少爷的填房。

  映桥没心思吃了,歪在床上,躺着看了会话本,饱食之后很容易入睡。她做了一个梦,梦中梅安云和三少爷凑成了一对,她说:“做不成表哥的妻子,就做表哥的嫂子!”。后来梦境变的诡异,好像梅安云又成了自己的继母,和父亲凑成了一对,她说:“做不成表哥的妻子,就做表哥的丈母娘!”

  猛地惊醒,拍着胸脯心有余悸的道:“幸好是梦,幸好是梦。”说来奇怪,自从季文烨走后,她经常能梦到乱七八糟的人,比如韩氏啦,侯爷啦,可偏偏就是梦不到他。

  不过,梦不到或许是好事,发恶梦,担心,做美梦,相思。

  映桥总不能每天就为了满足口腹之欲活着,把自己养成一个球,总得找点的事情干。可她没有刁婆婆和恶妯娌要斗,又没有孩子要养,只好重操旧业——调香消磨时间。

  此间,她改良了银薰球,弄成了暖被子的同时,可以给被子熏香的两用银球。但是季文烨不喜欢香料,顶算她这项改良,在家中没用武之地,便给父亲拿去用了。

  她爹住的很近,叫个小厮送去,不用半日打个来回。

  父亲寿辰临近,除了丈夫备的寿礼外,映桥又亲自绣了一个带万字符的荷包。

  四月初二那天,她带了秋霜和小玉两个贴身丫鬟,两个厨子,八个小厮,拿上寿礼,去父亲家暖寿。

  提前知会过她爹,所以云成源特意告了假在家等她,听到女儿来了,亲自跑到门口迎接,一见映桥,他就皱了眉:“怎么好像瘦了?”

  映桥高兴的笑:“真的?”她吃的菜样虽多,但量少,很好的控制了体重。

  “瘦了还笑?莫不是有人欺负你?”

  “谁也没欺负我,春天换季,人不没什么胃口,吃的少了点。”

  “……也对,你冬天的时候愿意胖。春夏会瘦点。”云成源让女儿进屋,十分高兴的道:“我还以为女婿不在家,你自己一个人不能来了。”

  映桥替丈夫说好话:“他临走之前叮嘱我要来给您贺寿,寿礼都准备好了的。”

  云成源道:“……大概他真是个好女婿。”

  “不是大概,他就是。”映桥道:“我觉得除了他,旁人做不到这么包容我。”

  云成源嗯嗯应着,仲春时节,春意盎然,屋外比屋内惬意舒服,父女两人便不急着进屋,而是在院内廊下支了张小桌坐下。映桥见除了见忆夏在身边伺候外,院内静悄悄不见人影。深深感到父亲的落寞,也理解为什么太监要收养养子了,一个人住着,真是寂寞。

  映桥笑道:“爹,我上次送你的银薰球,你用了吗?”

  “嗯,很好用,你从哪得的?”

  “我自己鼓弄的。”

  云成源道:“哎呀,你做个干什么?有心思放在正事上吧,这些器物上的事,交给别人做吧。你都瘦了,是不是弄这个劳神了?你啊你,有空多吃点,别弄得瘦骨嶙峋的。”

  怎么总把她当小孩,一见面就告诉她要多吃,不过想想也是,她没有母亲,做父亲的能教导的她也就只能这么多了。

  她灿烂的笑道:“说起吃,我都饿了,快开饭吧。我带来的厨子各个好手艺,您尝尝他们做的菜,若是喜欢,您就留下吧。”

  等饭的功夫,父女俩人继续叙旧。映桥问道:“爹,您见到皇上了吗?这次看清了吧,他长什么样?”

  云成源看了下四周,才道:“……看着挺凶的……”

  映桥并没觉得皇帝大人实施了什么残酷的政策,京城百姓安居乐业,丰衣足食,一片祥和。她咧嘴:“皇上脾气不好吗?伴君如伴虎,您小心点。”

  “皇上心情苦闷,蹙着眉头,看起来很凶。两位亲王,桂王去年薨了,礼王正病着……如果礼王也去了,皇帝就要绝嗣了……”云成源叹道:“唉,不过也正因为如此,我才等能留在京中。”

  “嗯?”

  “你汪叔和我说,他打听到……我从高处乍一看,轮廓很像故去的桂王……”

  映桥头一次听说有这隐情,当即吃惊的道:“您觉得,这是殿试高中的原因?”

  云成源摆摆手:“你汪叔是编笑话逗我呢,他最近筹备婚事,心情烦闷,拿我寻开心。”

  映桥并没追问汪奉云的婚事情况,要不然看起来像还惦记他似的。她另岔开话题,说天气,说花草,还拿出了自己做的荷包给父亲。吃饭之前,云成源把荷包小心翼翼的装进了匣子里收藏好,舍不得用。

  映桥毕竟嫁人了,第二天父亲的同窗过来,她多有不便,只好提前离开回府去。她多喝了几口,醉醺醺的上了马车,朝父亲摆了摆手,一进车厢就靠在秋霜肩头,眼睛越来越沉,没一会就睡了过去。

  秋霜和小雨也哈欠连连,双目迷离,依靠着车壁,很快也不省人事了。

  这时从车夫处向车厢内吹迷药的人,才转过身,嘿嘿笑道:“倒了,倒了。”把帽檐向上推了推:“这笔银子赚得真容易。”自己嘀咕完,抡起鞭子抽着马匹,哒哒哒一溜烟飞驰而去。

  本来在马车后跟着的小厮们,猛地见车夫把车赶走了,皆是一愣,互相看了看,赶紧回到云老爷院里借马去追,可几条街上空空荡荡,哪还有少奶奶车马的影子。

  话说车夫把车赶到一处偏僻的小巷内,砸一处小院的门,就见里面贼溜溜的出来两个男子,其中一个j□j道:“这钱也太好赚了,一个人一百两,就淫一下这位小娘子?”

  “好赚个屁!算了,别废话了,快点进去吧。”说着,j□j着抱起映桥往院内抗去了。进屋,刚把人扔到炕上,突然听到门口有声响,那假扮的车夫便道:“你们谁去看一眼,把门关上。”

  “你可不许先动啊。”

  “不动,不动,你们快去看看。”等人走了,他关了门,j□j道:“我功劳最大,哪有不先动的道理。”结果还没等碰到衣裳,就又听外面咚咚两声闷响,他纳了闷了,贼头贼脑的开门出去看:“喂——你们——”话没说完,突然从身后出来一人,扼着他的喉咙,把他拽到了一旁,抵在墙上。

  “爷爷饶命,爷爷饶命……”

  鲁久年不耐烦的道:“没等我动手,你们就捷足先登了,你们是谁派来的?想做什么?”他得知云映桥出了门到她爹家暖寿,当初答应了季文烨要好好护着嫂子,便盯着她的行踪,没想到却发生了这样的事。

  “我是……收了张二关的钱……打算……打算……”

  “侮辱这位小娘子的?你知道她是谁吗?”

  “进士老爷的女儿……”

  鲁久年记得梅安云的奶娘姓张:“张二关是梅小姐奶娘的儿子吧,看来是她指使的了。”说来奇怪,女人报复女人的手法往往更恶毒。

  “爷爷饶命,爷爷饶命……我也是收钱办事……和小娘子无冤无仇……敢问爷爷高姓大名,您今日高抬贵手,我一定日日爷爷念着您的名,给您磕头。”

  “不必了,死人何必念活人恩。”说完,手上一用力,那人呜的一声,瘫软在了地。鲁久年踢了他一脚,见没反应,大步跨进了屋。

  见云映桥躺在土炕上,呼吸平稳,显然什么都不知道。

  鲁久年一点没有“英雄级救美”,或者“保护嫂夫人”的成就感,反而觉得很烦。到炕前盯着她看了一会,道:“反正都说我小久子心狠手黑,不如我对你做点什么吧,反正你也不知道。”

  她毫无反应,迷药的药效仍在。

  鲁久年皱了下眉:“还是算了吧,我又不喜欢你……不过,接下来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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