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我会保护你_穿成哥儿后嫁了傻子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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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我会保护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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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个说法?”姜栾问。

  左朗想了想,“因为窦蔻为人,我不信他。”

  “巧了,我也不信。”姜栾笑了。

  “但是徐大夫说,植物本身是没有问题的,”左朗道,“且九里香气味芳馨,有行气活血的功效,对你现在的身体很有好处。”

  “本身没问题,”姜栾啧了一声,“那就是叶子被人涂了东西?”

  “没错,”左朗点头,“这些叶子上,毫无例外,都被人散了龙芷粉。”

  “龙芷粉?”

  姜栾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但心里还是咯噔了一下。

  “所以会怎样,是有毒的意思吗?”

  “不……”左朗皱眉,“正因为没毒,才是我不解的地方。听徐大夫说,龙芷粉具有增进植物气味挥发的功效,所以只会增强九里香活络血脉的功效,也是医用上的惯常手法,名为‘熏芷’。”

  “那为什么九里香会枯萎?”姜栾又问。

  “也是因为龙芷粉,”左朗回答道,“龙芷粉粉末有灼烧性,所以加快了九里香的死亡周期。”

  姜栾皱眉,“所以……”

  左朗看着姜栾,“所以的确是我们错怪他了。”

  姜栾没有再说话。

  俩人互相对视,皆从对方的眼睛中看到焦躁与怀疑。

  “先等等,让我想想……”

  姜栾在庭院里踱着步,脑子里记忆纷飞,从自己刚穿来被扇的那一巴掌开始,到祠堂“抄经”,再到夙平郡王两次上门送“礼”。

  他对我好。

  他想让我死。

  一个人前后的态度会如此矛盾吗?

  姜栾正想的出神,此时齐绍麟抱着球傻乎乎的从外面进来。

  齐绍麟一身单薄的衣物滚的泥泞,耳朵冻的红红的,脸上却挂着无忧无虑的笑,“娘子,给你球。”

  姜栾闻声,眼神定在齐绍麟身上,突然道,“不对。”

  左朗一愣,“什么?”

  “动机不对,”姜栾转头对左朗说,“目的对不上结果,一定是哪里出了纰漏。”

  姜栾没有接过齐绍麟递来的球,反而转身进屋。左朗没有犹豫,紧随其后。

  齐绍麟拿着球原地站了一会儿,也跟了进去。

  穿来也有数日,姜栾对这个房间十分熟悉。

  简单的桌案、帷幔,绕过屏风是一张雕花双人木床以及一张梳妆台。

  室内没有粉刷过,装饰品都少有,一眼就可以望到尽头,一点也不像是富贵人家少爷住的房间。

  “你先前说的王府里的剥皮、灌铅之类的酷刑都是真的?”姜栾问左朗。

  “嗯。”

  “我没想到夙平郡王唇红齿白的一张脸,能干出这么残忍的事。”姜栾皱眉。

  左朗摇了摇头,“其实大多数时候,都是花朝的主意。”

  听他这么说,姜栾想起夙平郡王身边大丫鬟的脸。

  女孩子年纪约莫二十三四,不怎么开口说话,看起来十分稳重老练。

  姜栾问,“花朝性格如何?”

  “阴狠、谨慎。”左朗简单的说。

  姜栾拿起桌子上的一个杯子在手里把玩,脸上面无表情,心里却有不少念头飞速闪过。

  夙平郡王此人虽然跋扈,但不难看出是个心直口快的人,完全不会藏着掖着。

  但架不住他身边还有个阴狠的花朝。

  这些人断然不会轻易放过东厢这边,九里香一定有问题。

  但问题不在盆栽本身,会是什么呢?

  下毒?

  不,既然花朝行事谨慎,断不会用如此拙劣的手段,毕竟老太爷还喘气呢。

  姜栾记起方才夙平郡王站在门口讽刺自己的话。

  郡王知道他们把送来的人参挂在药市上卖,想必也有预想他不会吃他们送来的东西。

  吃的不会有问题,那用的呢?

  九里香,有活络血脉的作用……

  “小左,夙平郡王连同人参一起送来的被子还在吗?”姜栾突然问。

  左朗道,“被我搁在柴房里了。”

  “拿过来,再准备一盆鸡血。”

  左朗似乎有点明白了,转身走出去。

  姜栾闭了闭眼。

  他垂在身侧的手微微颤抖,不受控制。

  齐绍麟看到了,将自己的手覆上去,担忧的问:

  “娘子?”

  被齐绍麟握着手,姜栾的感觉就好多了。

  他睁开眼冲齐绍麟一笑,“我没事。”

  左朗动作很快,很快就把东西搬回来了。

  夙平郡王送的棉被缎面精细,面里雪白,触手柔软,缎面上还秀着两朵牡丹。

  那床被子被左朗搁在桌子上,叠的整整齐齐,看上去与寻常被子没有什么不同。

  姜栾盯着看了一会儿,才对左朗道,“把血倒上去。”

  左朗也没有问为什么,端着鸡血走上前去。

  说来也奇怪,随着左朗的靠近,原本平白无奇的被子一角似乎稍微动了动。

  左朗看在眼里,没有说话,果断将一盆鸡血撒了上去。

  这时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出现了。

  那床棉被被鸡血撒上后,竟如同“活”过来一般,整床被子都“骚动”了起来。

  因为这被子的“动作”是突如其来的,连一向淡定的左朗都被吓了一跳,失手将脸盆丢在地上,小半盆鸡血撒了一地。

  那床被子带着淋漓鲜血,从桌子上塌了下来。

  被子里似乎有成百上千的活物,此起彼伏,不停蠕动着,拖着被褥去靠近地上的鲜血。

  这一幕实在是过于骇人。

  见左朗都吓呆了,姜栾果断从抽屉里拿出剪刀,上前去剪那棉被。

  “娘子?”

  齐绍麟试图阻止他,拦了一手没拦住。

  姜栾捏着被子一角,手起剪刀落,将棉被“撕拉”一声剪开,随手一抖。

  这一下子可不得了,随着他抖动被子的动作,一堆白色小虫如“雪花”般从被里剥落,噼里啪啦落了一地。

  虫子大约不到半厘米长,密密麻麻的叠在一起,它们原本是薄薄的一层皮,但因为吸了血表皮隆起,整体呈现暗红色,还在鸡血里不停蠕动着。

  “……”

  在场的三人都有些惊呆了,齐绍麟第一时间把姜栾拉了回来。

  姜栾把手里的剪刀一丢,深吸一口气,“这是什么虫子?”

  “……”左朗愣了半晌才回答,“仿佛是血蜱,得拿去给徐大夫看一看才知道。”

  “血蜱吗?很好。”姜栾点点头,看似脸上毫无波澜,事实上内心已是骇浪一片。

  “行气活血”的九里香,增进“药效”的龙芷粉,以及被子里“吸血”的虫子。

  一环套着一环,设计的实在巧妙。

  但这还不是最令人头皮发麻的事。

  姜栾想起早上齐绍麟说过,这些九里香他已经养过很久了,并且是养一批死一批。

  所以从很早开始,或者说他们现在用的被子……

  姜栾长吐一口气,勉强使自己冷静下来,吩咐左朗,“把床上的被子都搬下来,一并烧掉吧。”

  “……”左朗迟疑了一下,“不用告诉给老太爷吗?”

  如果有用的话,他又何尝不想说?

  姜栾苦笑。

  被子经齐绍燕的手送过来的,他们既有此设计,查找源头恐怕也找不到夙平郡王头上,更何况东西在他这边搁了一段时间,谁能说得清是在何处出了问题。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面对夙平郡王,姜栾没有话语权。

  难道只能被动等着对方来害自己吗?

  左朗刚准备拿这些“脏东西”去烧,却被姜栾拦下。

  “先留着吧,”姜栾轻轻握了握拳,“找个地方养起来。既然郡王送了我们这么特别的一份礼物,来日或许我们也能回敬他一份‘大礼’。”

  ……

  ……

  傍晚的时候,姜栾令左朗重新买了两床棉被回来,检查无误后才敢使用。

  说实话,那一被子雪花般的吸血虫给他们造成了不小的心理阴影。

  听徐大夫讲,这是一种叫做“银血蜱”的虫子,常常贴在人皮肤上吸血,因为口器细小,虫子ti液又具有麻痹效果,所以人难以察觉。

  这些虫子常在南疆活动,生命力极强。普通人被咬后倒也无碍,只是长期被这种虫子吸血,难免体质受损,身体虚弱,也更容易染上疾病。

  齐绍麟抱着新被子准备去外面睡,却被姜栾喊住。

  “现在就睡了啊?”姜栾没头没尾的问,“昨晚在哪睡的?”

  齐绍麟奇怪的侧头看他,“西边耳房睡的,娘子,今天玩球的时候你不是问过我吗?”

  “哦,是这样吗,我忘了。”姜栾讪讪的说。

  齐绍麟抱着被子走了几步,又被姜栾喊住,

  “耳房似乎没有地龙,睡起来暖和吗?”

  “……”

  齐绍麟沉默了一会儿,用疑惑的眼神打量着姜栾。

  姜栾也觉得自己的废话似乎特别多,悻悻的说,“我就随便一问,你快走吧。”

  “哦我知道了,”齐绍麟恍然大悟,哒哒哒跑回来,凑近姜栾道,“娘子你不想让我走,对吗?”

  “……”

  姜栾心道见了鬼了,怎么傻子变聪明了,他妈的这小子是真傻还是假傻啊?

  下一秒齐绍麟就得意的说,“娘子你怕鬼!麟儿说对了吗?”

  “……”

  姜栾“呵呵”一笑,“我还是最怕男人化妆了。”

  “娘子你怕鬼你直说啊,麟儿小时候也怕鬼,但现在不怕了,”

  齐绍麟拍拍胸膛,“因为麟儿现在已经长成男子汉了,可以保护娘子了!”

  心烦了一天的姜栾听了这么“童言无忌”的话,忍不住噗嗤一笑,心也柔软了下来。

  “没错,我怕‘鬼’,”姜栾认真的说,“怕吃人不吐骨头的‘鬼’,也是第一次撞鬼。”

  姜栾活了二十年,生活在和平年代,从来没遇到过今天这种事,也没遇到过想要他死的人。

  虽然他白天强装淡定,但入了夜,想来还是遍体生寒。

  “娘子你不要怕,麟儿留下来陪你!”齐绍麟道,“麟儿打地铺,睡在你的床下,鬼要是来了,麟儿就把他赶跑!”

  “好,”姜栾笑了笑,“谢谢你,麟哥。”

  从前做一群孩子的大家长时,姜栾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懦弱的人。

  但如今身在局中,陌生的坏境、陌生的人。

  前途一片迷雾,脚下遍是荆棘。

  有人在旁窥伺,拿着刀虎视眈眈,只待他走错一步。

  姜栾一天情绪大起大落,躺在床上,睡在夜里,已没有白天的气概。

  他辗转反侧,在心里不停的想着对策,实在难以入眠。

  这时姜栾垂在床边的手,小指被人轻轻勾住。

  “娘子你睡不着吗?”

  黑暗里,齐绍麟的声音响起。

  姜栾叹了口气,“对不起,吵到你了吗?”

  “麟儿唱歌给你听吧,”齐绍麟道,“从前娘亲也是这么哄麟儿入睡的。”

  姜栾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

  他任由齐绍麟勾着手,在床上躺平,睁眼看着吊顶,将呼吸放缓。

  “灵山卫,几度梦里空相会……”

  齐绍麟的歌声响起。

  他的声音低沉富有磁性,如磬钟、如珠玉落盘。

  “日日空见雁南飞,不见故人心已碎。灵山卫……”

  姜栾仿佛看到多年前,幼年时的齐绍麟窝在母亲怀里。

  门外纵然围满了豺狼虎豹,也无畏惧怕。

  女人的手轻轻拍打着孩子的背,低声吟唱——

  “遥想去年星在北,今年寒星又是谁?”

  歌声仿佛跨越时空,与低沉的男声合为一体。

  在这寂寥空荡的夜晚,带着神奇的力量,抚慰人心。

  姜栾的心渐渐沉了下去。

  “灵山何处无血脉?且听夜半松涛声,诉说昨日功与罪……”

  “麟哥,”姜栾反手握住了齐绍麟的手,坚定地说,“我会保护好你的。”

  歌声停了,齐绍麟的呼吸有些凌乱。

  过了半晌,他才轻声应道: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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