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开始钓鱼的第三十一天:_独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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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开始钓鱼的第三十一天:

  雍畿城巍峨高大、气势恢宏,就像是一头古老而强大的巨兽,安静又沉稳地矗立在广阔平原之上,看遍万家灯火,时移世易,它始终是它,大启最后的一道守护之门。

  无夷王的队伍抵达城门口时,更夫已经马上就要敲响三更鼓了。

  寒江雪本还担心会不会宵禁不让进城,没想到一路灯火通明,车水马龙,还越是靠近城门,越是堵车严重。行驶的速度越来越慢、越来越慢,直至彻底动弹不得。

  当大家不得不被困在一起时,无夷王的龙气便也在悄然间四散,惊了一匹又一匹的畜力。如今聚集在城门口的,大多是趁着夜色进出京师的贩夫走卒,不怎么敢走官道,从小路岔道上突然出现,没有一丝丝防备地直面了霸道的龙族气息。

  人还可以努力不去惧怕,真正的动物却只能抓瞎。

  城门口大摆长龙,不管是出城还是入城,都要进行登记和检查。哪怕是无夷王也不能例外,只不过他们可以走官员通道,比旁边的队伍要稍快一些。

  寒江雪之前离开京城时,已透过车窗看见过天下之都的繁华,当时他就够震惊的了,没有想到晚上的雍畿才是真绝色,灯火煌煌,热闹非凡。就直白告诉万国来朝的夷族,这才是真正的白玉京,天上城,是每一个大启人的脊梁骨。

  叫卖声、丝竹音不绝于耳,把寒江雪的声音都差点淹没,他说:“怎么会这么热闹啊?”

  这不是寒江雪理解中的严格宵禁。

  闻嘲风却以为寒江雪是在问为什么这里这么热闹,解释道:“咱们绕了一下路,走的是靠近东市的春明门,你平日里走的更多的是启厦门或者明德门吧?”

  寒江雪被一堆门冲击得两眼发直,大脑挤成了浆糊,根本分不清哪里是哪里,只能胡乱地点点头,应承了下来。春明门?东市?东,东市应该离东城挺近的吧?寒江雪唯一知道的就是他家住在东城区,青莲大街,宝色路,毫光胡同,从1号到3号,都是他家。

  寒江雪在失忆醒来后,背会的第一个地址就是武侯府,生怕自己哪天走散了,连回家的路都不会问。

  当然了,到目前为止,寒江雪还没有单独行动过,他这个担心属实有些多余。

  闻嘲风轻声一笑,像极了玉珠落盘的声音,他说:“那你介意多记一个地址吗?我家住在西城区,云界大街,素色路,奇象胡同。不管什么时候,因为什么事,都欢迎你来找我。”

  整条胡同都是无夷王府,隔壁胡同就是河王家,附近基本是多王扎堆。闻嘲风甚至怀疑过,先帝把龙子安排得这么近,就是为了方便哪日一网打尽。反正如果换成闻嘲风,他就会这么做,多么适合一锅端的格局。

  不过,在这一晚,闻嘲风既没有带寒江雪去东城区,也没有去西城区,而是过东市上路,直奔了皇城。

  三更鼓一打,宵禁才正式开始。

  是的,大启也是有宵禁的,前面几朝都十分严格,晚上家家闭户,很难在大街上看到除了巡逻衙役以外的人。从先帝朝开始,准确地说是从先帝中期,宵禁政策才有了明显变化,等到蛮族彻底投降之后,宵禁就宽松到了约等于无。

  本朝基本

  是三更闭,五更始,都快无缝衔接了。

  而哪怕是在宵禁期间,城内的东西两市也是不用休息的,根本不存在想吃喝玩乐却找不到地方的可能,人人都可以拥有极丰富的夜生活。勾栏瓦舍,不避风雨,也不避寒暑。

  从先帝中后期开始的商业扶持,如今已如雨后的春笋,哪儿哪儿都是了。

  小吃摊的生意甚至做到了皇城门口的大街上,针对的主要客户群就是每天需要上朝的大人们。初冬时节,再没有比一碗热气腾腾的早餐,更能抚慰社畜之心。闻嘲风在带着寒江雪入皇城时,还对他提了一嘴:“这边有家鹿嫂汤饼很是不错,我们出来的时候可以试试。”

  寒江雪:“???”

  这和他脑补的上朝路也不一样啊。

  寒江雪脑补的是,天还没亮,穿着朝服的大老爷们就要早早起来,身披月辉,青车小轿,匆匆赶赴皇城。周围一片寂静,大家表情肃穆,充分诠释了什么叫像上坟一样地去上班。

  但如今闻嘲风却告诉他,你路上可以吃吃这个,尝尝那个,这真不是去团建吗?

  “啊,不用,”闻嘲风突然想到了什么,“皇帝,咳,我是说我皇兄,他也挺喜欢吃鹿嫂家的羊肉汤饼的,经常早上打发小黄门来买。咱们今天也让他买好了。”

  “???”皇帝还特么的叫外卖呢?

  是的,不只皇帝会叫外卖,后宫的妃子也可以,连太后都格外钟爱天街上的一家点心铺,常称赞那家的果脯又软又合口。这便是大启特色的皇室了,不管如何争斗,在生活里总是带着一丝烟火气。

  寒江雪一路沉浸震惊,也就导致他从皇城进了宫城后,才想起来问闻嘲风,不对啊,咱们入宫做什么?

  入宫当然是为了面圣。

  闻嘲风其实也拿不准寒武侯出其不意的脑回路,会怎么对付格天诗会。但至少他有一点可以肯定,寒武侯不管打算做什么,总要惊动一下当今圣上,只有皇帝的首肯,才算师出有名。甚至寒起最大的可能,就是从皇帝比较在意、关心的几个点入手,想办法让皇帝直接下令解散格天诗会。

  寒江雪怕他爹出事,那他们只要从源头——皇帝——把控住,不就可以万无一失了吗?

  当然,闻嘲风来面圣的原因不只这一个,他也不会打直球给寒起拆台。他准备的是另外一个更适合面圣的原因,潜渊节。

  除了万岁、千秋两寿以外,大启最与皇室息息相关的重要节日,便是潜渊节和登龙节。

  传说中,一直有龙族“秋分潜渊,春分登龙”的说法。这点在皇室龙族身上的体现就是潜渊节和登龙节。

  潜渊节的节日战线拉锯最长,从秋分日起,到每年的十一或者十二月才会结束,最后一天是庆祝最盛大的时候。

  在潜渊节期间,龙族的幼崽一直会有归巢的本能躁动。如无意外,他们大多数都会顺应本心,在这两到三个月的节日内回归大海。为了保护龙身安全,他们各自真正的出发时间和回归时间,都是不会对外透露的。地点更是严防死守。

  不少百姓至今还以为龙族就是从圣山离开、从圣山回归的。

  殊不知山上一般只有病弱又疯批的孤寡老龙无夷王。

  这整个归巢的过程,便是一场大自然的考验。也是闻氏心照不宣的不成文族规,能在历届潜渊节活着回来的龙子龙女,便有资格竞争皇位。

  闻嘲风那么不甘心的原因,就是他也是潜渊节的幸存龙。从他能够参加潜渊节开始,他就一届都没有落下。哪怕身体不好,发色迥异,但他还是克服了种种困难,坚强地活了下来。他觉得这已经足够证明他的强大。与他的病、与他无法拥有龙音都无关。

  今年的潜渊节庆祝日,也已经快要到时间了。

  皇帝闻云幛的大儿子便在其中,他会在这一回的潜渊节找到他的龙音,从此便不用再参加潜渊节,正式登上了政治舞台。

  但大皇子的潜渊节却并不是一帆风顺的,而这便是闻嘲风此次的切入口。

  今夜虽已过三更,但皇帝闻云幛却还没有睡下,明天又是不用上朝的一天,他白天便抓紧时间陪年幼的皇子公主疯玩了一下,晚上才开始工作。只是他没有想到,这回积攒的奏折这么多,哪怕大部分都只需要他写“已阅”二字,还是一直忙到了现在,龙眼昏花,腰酸背痛。

  每一份奏折此时都像极了与他有不共戴天之仇的仇人,尤其是毫无营养还废话满天的那种,更是他的此生大敌。

  “不是都说了吗?问安的话语简单点。你长篇累牍、洋洋洒洒写了大几千字,最后却只是为了问朕一句,您吃了吗?吃了吗?朕现在想吃了你!”

  “怎么又在进贡这种酸果子?去年、前年不都已经说过了吗?先帝不爱吃,太后不爱吃,朕也不爱吃,就别劳民伤财了,求求了。”

  “朕很好,也很想你,但朕真的不关心你那边的云彩今天是什么形状的。它并不能保佑风调雨顺、国泰民安,这种话朕五岁就不信了。”

  皇帝真的好难当啊。

  闻云幛长叹了一口气,第一千零一次觉得他的朱笔是不是有点脏,要不再洗一遍吧?当开始批奏折的时候,干任何事都会突然变得有趣起来。

  包括亲自洗笔。

  总管太监望门站在一旁,正陪着圣上熬夜,明明他已经困得不成人形,还要抢着不让皇帝洗笔。因为一旦皇帝开始干其他事,那肯定会没完没了,这些奏折就别想按时完成。完不成……

  内阁那边绝对会有意见。向阁老曾当过帝师,那可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是真的敢撸袖子动手的。而他们家陛下,必然打不过他老人家啊!

  望门只恨自己的原型为什么不是夜间生物,他要是个蝙蝠该多好啊,保证现在炯炯有神地倒挂在房梁上,吓也能把陛下给吓精神了。

  然后,无夷王求见的奏折就送了进来。

  闻云幛的眼睛“唰”的一下就亮了,看着皇弟的请安奏,就像看见了救星。虽没有向阁老在一旁监督,但他还是当场辩解:“不是朕不批啊,实在是意外太多。嘲风病了这么久,后来又遇到了刺客,朕这个做兄长的,

  真的很心痛啊。他求见,朕怎么能不见呢?”

  望门:……

  哪怕明知道陛下在找借口,但那又能怎么样呢?无夷王确实比一般人重要,不说他的病,只说他广阔的、至今还没有收回的藩地,就不敢让人小瞧了去。

  闻嘲风就带着寒江雪大摇大摆地入了皇宫。

  夜幕下的宫城,倒是带了几分鬼城的色彩,空旷孤寂,四下无人。后妃们都在后宫,太监宫女也只能在各自伺候的一小块区域行动,除了巡逻侍卫,真就看不见什么人。

  寒江雪利用他半好不坏的夜间视力,看到了一只花狸御猫,先在石板路上长驱直入,再三下五除二地窜上房梁,最终选定了一个视野极佳的高处,双爪放前地蹲在瓦上,俯视着这一队匆匆进入无为正殿的人类。歪过头,眼睛里充满不解。

  闻嘲风被推进了无为殿,寒江雪则留在了殿外。他本来还想着自己是不是要低调点,不要暴露。

  不想羡门反而更活泼些,主动对他说:“三爷您快看,那只是猫的眼睛是绿色的欸。”

  寒江雪朝着狸猫仔细看去,还真是,一般狸猫都是琥珀色的眼睛,很少会有这么绿的,就像翡翠,在夜晚熠熠生辉。

  寒江雪一边看一边小声问羡门:“咱们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没事,陛下不在意的。而且掌印太监是我师父,无为殿的总管太监望门是我师兄。”太监之间是很流行这种徒子徒孙的关系,毕竟他们没有自己的孩子。要么认干亲,要么就是认徒弟儿子。羡门虽是藩地的王妃娘娘给儿子选的,但其实他的根一直在京城。

  他师父侍候过先帝,如今又侍候起了圣上。而他师父比较偏爱任用的,自然是与他有关的人。陛下之前的贴身太监在意外去世后,师父便让自己得意的徒弟顶了上来。

  本来师父也问过羡门,要不要调回宫中,但羡门却拒绝了。他答应过王妃娘娘,要一辈子替她照顾在王爷身边,那他就会尽忠职守到他生命结束的那一天。

  “殿下和陛下说话肯定要好一会儿,咱们自己松快松快,没人会挑礼的。”羡门安慰寒江雪,“若您觉得冷了,我就带您去耳房休息。”

  寒江雪倒是不觉得冷,他只是专注看起了御猫,满脑子都在想着,该怎么把它骗过来rua一rua呢?

  寒武侯主动上门,河王却差点与之发生冲突的消息,很快就插上翅膀,传遍了雍畿的四九城,不只在宗亲勋贵圈,连大多的朝臣也都听到了是风声。

  大家对此的态度褒贬不一,有觉得河王不对的,也有觉得寒武侯不敬宗室的。

  总之,看热闹不嫌事大,人人都恨不能他们打起来。

  据说两人争执的原因,还是寒江雪和闻嘉泽之前在天香楼的延续。唉,儿女生来就是讨债的,家长劳累一辈子,不都是为了儿女在拼命吗?

  河王是大启著名的偏心眼子。

  寒武侯……倒是没怎么惯着过儿子,但前提得是他儿子做错了。寒起这人一向赏罚分明,儿子错了,他就一定会让他去认,去扛起责任。

  可如果儿子没有做错,那就谁也别想冤枉委屈了他的孩子。

  这种情况下,不少人都在暗中猜测,两家突然再起冲突,说不定是河王世子不好了。

  王御史最近被罚闭门思过,皇帝已经在等着他上折子辞官了,他惴惴不安,大病一场,俨然一副半死不活、已经无法下床的样子。直至听到后院的夫人聊到河王府的八卦,这才腾地一下精神了起来:“你说得可当真?”

  年轻貌美的王夫人被吓了一跳,但还是点点头:“怎么不当真?老爷您也是知道我弟弟的,平时应酬多,认识了不少朋友。”

  说是应酬,其实就是和其他纨绔厮混。

  寒江雪当年还打过这位可以当御史儿子的妻舅,只因为对方太不是个东西,当街强抢民女,还嚣张直言他姐夫是当朝御史。那寒江雪能忍得了他?他爹还是当朝武侯呢。

  总之,由王夫人的弟弟从纨绔圈里带回的消息,让王大人更是相信了几分。他一拍大腿,仰天长笑,天不亡我,天不亡我啊。“赶紧来人,套车备马,给本官换件体面的衣服,我要去那位大人府上一趟。”

  那位大人是哪位大人,王夫人不清楚,她只是命人准备好了一切,欣喜地看着自家夫君又重振了旗鼓。

  这些日子可吓坏了她,真以为要准备跑路了呢。

  无为殿内,闻嘲风被戴着幂篱的宫女推进了暖阁。

  皇帝一点也不意外他们这主仆的统一打扮,若是在白天,被人看到了,说不定会有大臣参上一本,说无夷王这样藏头露面,是居心叵测。但如今大晚上的,只有皇帝和他自己人知道,闻云幛根本就不会去追究。

  他很清楚闻嘲风这么做,只是太过在意外貌。

  闻云幛也曾试着和皇弟沟通,谁还没有个泉先的外表呢?没有人会在意的。但闻嘲风却反问他,你被人叫过怪物吗?

  闻云幛自此再不敢说话。

  因为当年说过闻嘲风是怪物的人里,也有他一份。虽然是被人误导的,他并无意攻击自己的兄弟,但对闻嘲风造成的伤害也是事实,闻云幛不会不认,并且一直为此深感后悔。他当年都成年了,而闻嘲风却还是个真正的孩子。他不该那么说的。

  如今再看闻嘲风的样子,闻云幛更是不敢再多嘴,只是关心地问:“怎么就下山了?不是之前还说……”

  不太好,又吐血了吗?

  “嗯,是很难受,但有件事,让我不得不下山。”闻嘲风不打算对除了身边以外的人说龙音的事,一是不一定能成,二是哪怕成了,他也不打算让更多的人知道,这就和他能用鱼尾行动一样,都是他的底牌,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游泳,“我梦见济儿出事了。”

  大皇子闻义济,未来的济王,在这次归巢的路上丢了。

  也不能说是丢吧,而是他并没有按照一开始的计划,如期从北河道回来。就文中闻义济自己说,他觉得从另外一个地方回来会更好,便临时改道了。

  但这一听就是借口,只是文里也没有解释闻义济到底遇到了什么,只是提了一嘴这个变故。

  闻嘲风这辈子占了先机,自然很好奇闻义济到底怎么了,他一直有意把这件事提前透到闻云幛这边。如今的时

  间又刚好差不多,他便亲自来试探了。他想看看闻义济的改道,到底是他自己的想法,还是有闻云幛的授意。

  目前来看,闻云幛是不知道的。

  一身龙袍的皇帝大惊失色,当下就走了过来,想要仔细问问闻嘲风,那个梦到底是怎么回事。

  明明只是一个梦,却十分重视。盖因闻云幛当年在某次潜渊节时,也曾做过一个梦,而正是这个梦,在当年那场针对龙子龙女的大浩劫里,才救了他一条小命。当时几个先帝养在身边即将成年、或者早有贤名的养子养女,都遭遇了截杀。

  有人死了,也有人侥幸活了下来。

  闻嘲风是其中之一,闻云幛是另外一个。鲜血染红了渭水,几天几夜翻滚不休,成了闻云幛至今的梦魇。

  “不知道为什么,我又梦到了当年。皇兄,我很不安。”闻嘲风很会把握闻云幛的心理,三言两语就把俩人拉到了同一视角,搅得闻云幛坐立不安,开始原地转圈。

  闻嘲风想要的就是制造焦虑,给自己争取机会,获得亲自查看此事的命令,或者至少也得是他安排的人去。

  按照闻嘲风一开始的估计,皇帝身边可信任的人其实很少,他会选择闻嘲风的概率是很大的。

  结果皇帝在强装镇定,安抚完皇弟后,突然猛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惊喜道:“啊呀,这不是巧了吗,这不是?果然是老天在冥冥之中的暗示吗?”

  他从闻嘲风身边离开,三步并做两步,重新回到了奏折堆前,一通翻找之后,就找到了印有河内啸铁卫标识的特殊奏折。他对着闻嘲风晃了晃,好像在说,看,找到了。

  “小寒将军正想找个理由请假回京呢。”

  朝中的寒将军有两位,一个是寒武侯寒起,一个便是寒起的二女儿寒一世。为了方便区分,便有了大寒和小寒的叫法。

  寒一世和她爹一样理直气壮,在奏折里对皇帝直言,我想回来,因为家事。但找不到合规的请假理由,您看能不能特事特办?寒家的风格一向如此,对掌权者永远是有什么说什么,您同意,自然好,您不同意那就算了。反正我有什么目的,我都是清楚明白地写在脸上的,不会有任何欺瞒。

  不过,他们敢这么做,也是因为先帝很吃这一套,当今圣上也吃。

  闻云幛迫不及待和弟弟闻嘲风分享起了这份喜悦:“朕正好可以安排寒一世去查探一番,顺便不就解决了她回京探亲的困扰了吗?两全其美啊。”

  闻嘲风:???

  不是,寒一世是特么从哪里凭空冒出来的啊?她弟不是没死吗?她怎么又要回京了?寒一世是和我有仇吗?还是……

  闻嘲风微微眯起了一双浅色的眼睛,联想到之前因禁娼政策而对皇帝产生的怀疑,他忍不住阴谋论了起来。闻云幛这大傻子不会一直在扮猪吃老虎吧?他发现了我的意图,又不想现在与我翻脸,就拿寒一世挡刀?

  不然怎么就这么刚刚好,可以用到寒一世?

  皇帝还在那边美滋滋地摇头晃脑,心想着,我可真是个管理小能手。本来他还在犯愁,他好像只能劳烦弟弟替他跑这一趟,可是嘲风这个跑风漏气的身体,实在是让他于心不忍,总觉得自己像个周扒皮,

  连病重的弟弟都不放过的强制工作。

  现在好了,完美解决。

  他可真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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