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她 第23节_《病虐》by墨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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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她 第23节

  “我们租一间临河的小院子,过安安静静的生活,妹妹临水绣花,我对月念书,我还可以教妹妹读书写字,种花养草,煮茶酿酒。”

  ”没有银子,你怎么赁屋,怎么吃饭喝茶?”她笑。

  “我可以,我可以去教书,可以去卖字卖画,还可以去书肆帮别人抄书、也能赚几两银子。”

  “你敢么?”她眼里泛出晶莹的泪光,“圆哥哥,你敢这样做么?”

  “我敢。”他握住她的手,“我带妹妹走,照料妹妹,呵护妹妹……妹妹敢和我走么?”

  她不能再留在施家了。

  不知王妙娘,如今已去了何处,日子是否安好,如果两人能够重逢,不知是个什么样的情景。

  苗儿的迎娶日子在五月初八,也不剩几日,因甜酿退婚之事,苗儿甚少在甜酿面前露面,只怕甜酿见了,招惹她的伤心。

  甜酿倒是不介意,她如今还住在施老夫人的主屋里,施老夫人的意思是暂就这么住着,倒把绣阁空给了苗儿,让苗儿在绣阁出嫁。这一日甜酿往绣阁去看苗儿,姐妹两人喝茶之时,苗儿有些不好意思:“占了妹妹的屋子,我心头实在过意不起。”

  “这也没什么,都是自家姐妹,我住哪儿都是住。”甜酿笑道,“姐姐能从绣阁出嫁,我最开心不过了。”

  她收拾了自己一些簇新的物品,胭脂水粉、帕子汗巾一类,原先都是为自己出嫁准备的,都送给了苗儿:“这些东西早想送给姐姐,又怕姐姐嫌弃,姐姐挑挑,若有喜欢的就收下吧,能用上,也算是慰藉。”

  苗儿自然收下,亦是叹气:“妹妹这样的品貌性子,以后必得有福报。”

  甜酿笑笑,又去喊宝月:“还有些旧物,我看着心烦,把它们都收拾收拾,或扔或送,都处置了吧。”

  原来都是昔年张家送的,或是张圆送的钗环首饰之类。

  她近来已不太用宝月在身前伺候,上次因那本《说文解字》的事情,甜酿嫌宝月做事鲁莽粗糙,近来只差遣宝月端茶送饭,有时候吩咐她出门去买个针头线脑,跑腿传话之类。

  四月廿五这日,天有微雨,这日施少连一早就出门,施老夫人又往寺庙去烧香,甜酿不愿出门,陪着喜哥儿在家玩耍,喜哥儿要吃外头的奶酪酥,甜酿要一个玫瑰果蒸糕,打发宝月出门去买,宝月买回来后,甜酿道:“如何少了一样,还有个核桃酥呢?”

  宝月一拍脑袋:“瞧我这记性,忘记买了。”

  她又回去,甜酿喊住她:“别在路上磨磨蹭蹭,早去早回。”

  宝月连连点头,守门的老苍头见宝月撑着把伞,又拿着东西进进出出,笑道:“你这成日来来回回的跑腿,也是辛苦,今日下雨天也被差遣。”

  宝月和他近来混的熟,也给他捎了点好处,直塞到他面前:“平日里老是麻烦您老,往后您还多多关照些。”

  老苍头似乎见有个婢子装扮的人影一闪而过,咦了一声:“那是谁?”

  宝月一回头:“哪里有人?怕不是小姐又找人去门前守我?”

  两人齐齐跑出门外一看,细雨迷蒙,天地青雾,哪有人影,只有一架青驴小车缓缓路过,只当眼花,宝月将核桃酥送回主屋,问其他人:“二小姐呢?”

  老夫人不在,婢子们都松散:“在屋内和喜哥儿看书呢。”

  宝月点点头,叹了口气,将核桃酥在桌上搁下。

  青驴小车缓缓驶出热闹街巷,渐渐到了一处人烟稀少的岸堤旁,烟雨蒙蒙,一排垂柳,二三白鹭。

  垂柳之外有不起眼的小客舟驻留,披着蓑衣的艄公守在舟头打盹。

  她常差使宝月往外去,暗中和张圆约好,择一日离开施家,乘船往金陵去。

  驴车里还有一个包袱,里头是些钗环首饰和衣裳,都是她让宝月带出来,以后在金陵换些银子,也可撑一段日子。

  甜酿从青驴小车上跳下,雨下的不大,铺面而来的凉爽,那艄公见有人来,睁开瞌睡的眼,上下打量了她两眼,笑眯眯道:“小官人已经在舟里等,姑娘快快来吧。”

  他跳下来牵缆绳,又搀扶甜酿:“姑娘快进去吧,仔细雨淋。”

  甜酿在他搀扶下跃上客舟,匆匆往内行:“圆哥哥。”

  无人应答。

  舟尾处,月白的衣袍被风雨吹拂,蹁跹若舞。

  “圆哥哥。”

  艄公跃上船,客舟滑入迷蒙水面。

  甜酿慢下脚步,抓着手上的褡裢,再喊了一声:“圆哥哥。”

  那人转过身来,清俊如四月柳,明朗似天边月。

  甜酿顿住脚步,默默的注视着他。

  两人隔着飘摇细雨对望。

  相识相伴很多人,彼此早已熟悉对方的相貌,性情,乃至心思。

  甜酿突然觉得喉间干涩不能言,紧紧的扶住船舷,手攥的发白,慢慢回首一看,舟已然离岸,翩然飘入水心。

  这是一处颇为偏僻的河道,但连着运河,顺着水路往下,可至金陵、镇江、姑苏、吴江许多地方,甚至还能走的更远,钱塘、闽地、两广。

  “张圆呢?”她缓缓问他。

  “聘则为妻奔是妾,妹妹这一步棋,可下错了。”声音闲适柔和,宛如闲敲棋子落灯花。

  “张圆呢?”她咬住自己的唇壁,声音生硬。

  “我今日邀请赵窈儿泛湖,这会儿,赵窈儿应该坐上了张圆的船,正在泛湖吧。”

  她眼眶酸涩欲涨,直勾勾的盯着他。

  施少连微笑:“雨丝把妹妹的衣裳头发沾湿了,妹妹去舟内坐?”

  甜酿不肯动,深喘一口气,转动眼珠环顾四周:“你为何会在这?张圆为何又不在?”

  施少连轻耸肩膀,微笑:“我让宝月告诉张圆,换个地方接二小姐。”

  她脸色发白:“你又如何知道的呢?”

  “因为我懂妹妹。”他柔情蜜意的注视着她:“我不对妹妹说那样的话,妹妹如何会去跟祖母提退婚,妹妹费尽心思谋划的婚事,又如何会凭我的一席话就轻易放弃了呢。施家那么多人,凭张圆如何就能招招摇摇走到妹妹面前,那样的互诉衷肠,宝月的父母兄妹都在我手下活命,如何能这么安安份份的替妹妹谋划呢。”

  “妹妹那么小,就能想办法从私窠子里逃出来,如今,也要想办法从施家逃出去吧。”

  “所以哥哥就等着,守着,看着我自投罗网?”

  他轻轻喟叹,像无限的惋惜和怜悯:“妹妹和张圆少年情深,不这样,怎么断了妹妹所有的念想。”

  银白的雨针越下越大,越下越密,落在她的长睫上,湿漉漉的压着往下坠,眼前的人影模糊,景致更是模糊。

  甜酿蹙眉,面上俱是寒冷雨意,唇色已熬的惨白,默默的凝视着眼前的雨帘,铺天盖地,绵绵无尽。

  “舟已离岸,四下水茫茫,我知道妹妹深谙水性,但舟下撒着渔网。”他缓缓的走过来,温柔看着她,“妹妹离船舷远一些,若是不小心跌下去弄伤自己就不好了,船舱内有热茶,妹妹进去暖暖身子。”

  他翩然而来,捉住她冰冷的手,见她僵硬又漂亮的眼珠微微动了动,目光却不知落在何处,温柔一笑,执起素手呵在手心暖一暖,揉一揉,体贴周全,如冰雪消融,春风化雨,熨帖人心。

  她像是被抽去了体内的骨头,又像是被冰冻住脚步,顺从的被他带着,乖巧的坐在椅上,手内塞入一杯热茶,肩头披上暖衣,又有热帕,在她雪白的脸颊上一点点拭去雨水。

  甜酿宛如泥塑般一动不动。

  他在一旁怡然喝茶,拉起半幕竹帘,看外头雨势连绵,水面涟漪万千。

  许久许久之后,不知客舟已过何地。

  甜酿紧紧握着手中的茶盏,是她常用的那只莲瓣盏,她黯然问:“为什么呢?我究竟错在哪儿为什么要拆散我和张圆……我明明可以过的很好。”

  施少连将目光挪回,落在她苦涩的面容上:“并不是没有想过给妹妹圆满,我也想过要送妹妹出嫁,凤冠霞帔,生儿育女,一生安顺。”

  “一开始我并不知道,但后来我才明白,妹妹的圆满必须由我来安排,我不许妹妹对除我之外的男人卖弄风情,施用心计,对他的好不能甚我,妹妹该全心仰仗的人,必须是我啊。”

  “你只许对我笑,对我体贴,对我卖弄,对我用十分心计,藉由我拿到好处。”

  “所以……妹妹错了……”

  “他是我未来的夫君……”她喃喃自语,“他是我以后的男人,哥哥是只是哥哥啊……”

  “是真的哥哥吗?是妹妹先开始的不是吗?”他笑,“妹妹分寸拿捏的好,费尽心机的讨好,天真无邪的诱惑,若有若无的勾引。”

  甜酿失神盯着他,咽下喉中满腔的涩意:“那是大哥哥想要的不是吗?哥哥希望我这样,哥哥逼着我往这条路走……要我对你不一般,要我多看你一眼,要我多对你说一句话,我多做一些,哥哥就对我更好些。”

  她削瘦的肩膀起起伏伏,胸腔俱是滚滚的雷声,她敌不过他,真的敌不过他,她的一步一步都在他的算计之内,一切只能由他给,不能由她取。

  这让她如何心甘。

  鸦黑的睫轻轻一眨,泪珠潸然而下,顺着面庞滚入衣间。

  施少连起身走来,俯下身看着她:“你不明白吗?小酒,这个世上,我和你才是一样的。”

  他长长的喟叹一声,捧住她的脸颊,慢慢将脸贴近她,心神颤颤,将唇触在她冰冷面颊上,轻轻吻着她的泪珠:“妹妹的笑和泪,只有我懂,妹妹的心酸和委屈,只有我明白。”

  他柔软的唇在她湿漉漉面上游离,吮吸那冰冷的液体,而后轻轻吻过她的唇角,呢喃:“小酒,你不能走,要留在我身边。”

  她肩膀轻耸,在他臂湾之间颤抖,紧紧的闭着自己的眼,紧紧的攥着他的衣裳,泪水潸潸然滚落,不抗拒,也不迎接,接受他温柔又颤抖的吻。

  他心跳的急切,手也在颤,抓住她握在自己身前的手:“是我的小酒……”

  舌尖描摹唇瓣的形状,撬开她呜咽的唇,扫过甜津津的柔软唇壁,要逗弄她湿润香滑的舌,吮吸,啃咬,占有,吞入肚腹,以慰饥肠辘辘的腹。

  日思夜想的绮梦,今日终于得偿所愿。

  第29章

  这个吻长久的令人恍惚。

  他呼吸沉沉,眼神阒黑,她娇喘细细,娇颜酡红,奇妙的是,两人都不觉这吻有异,知道最后无可挽回的一步,便是如此。

  他目光灼灼盯着她,她眼里有失神,有悲戚,有无助,却没有恐惧。

  他将她抱去榻上,面色从容,指尖却急迫,一件件剥去她的衣裳,她一声声喊他:“大哥哥。”

  “谁是你的大哥哥。”他欲望熏心,口不择言,“早就不是哥哥了。”

  “我是你的妹妹啊。”

  “你这个从哪儿冒出来的野孩子。”他轻喘,喉结滚动,“你不是我的妹妹,是我的所有。”

  “多年情谊,哥哥真的要毁于旦夕么?”她目光幽戚,“我可以再做回哥哥想要的那个妹妹,依赖、奉承、讨好、乖巧,哥哥想要的模样,我都可以。”

  “太少了,也太晚了。”他将修长的手掌贴在那冰肌玉骨,软香温玉之上,轻叹,“如今我想要的,是小酒。”

  船舱外风雨大作,雨点噼里啪啦拍打着船舱,今年的莳霉天尤其的长,长长短短的雨,形形色色的雨,淅淅沥沥,纷纷扬扬,无穷无尽。

  她听见雨声,咚咚,咚咚,咚咚,像指节叩门的声响。

  张圆,还有张圆,她还有张圆……

  甜酿将头一扭,用力挣扎起来:“大哥哥……施少连……少连哥哥……”

  “这么大的雨,你猜猜张圆和赵窈儿在做什么?张家和赵家撞见他们孤男寡女……两家人各自心怀鬼胎,也该议亲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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