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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有没有人单独行动过?当然有。

  白流双两次探崖底,谭云山独回洞道砍崖壁,落单的时间都不短,甚至冯不羁查仙阵,中间也被落石打断片刻,卷起的尘土足够隔绝视线,移形换影。

  既灵依次看过三张熟悉的脸,第一次清晰感觉到了渗进毛孔的颤栗。

  “臭神仙,你是不是吓唬我们呢!”白流双心里越慌,嘴上越硬,抬头瞪顶上洞壁,仿佛能透过它把嫌弃之情传递到尘水镜台,“这世上根本没有变幻之法,我们妖类在成人的那一刻,模样就已经定了,根本不可能改变!”

  “不是没有,只是你不知道。”南钰破天荒没恼,相比那些人当下面临的严峻局面,他被质疑两句简直不值一提,“在上古妖兽中,有极少数的几只同天地一起孕育在混沌中,待到天地分开,它们也便一同出世,这些几乎与天同寿的妖兽被称为至魔妖兽,懂得许多上古秘法,别说后世妖兽与其在妖力上有天壤之别,就是普通的上古妖兽在它们面前也一样不堪一击。”

  “异皮就是其中之一。”谭云山低低接口,面沉如水,看不出情绪。

  “应该说是唯一,”南钰道,“至魔妖兽彼此从不相合,经常争斗,且后来愈演愈烈,不死不休。故而等到三千年前九天仙界起兵围剿时,它们已经自相残杀到仅剩异皮一个了。”

  谭云山道:“或许不是仅剩,而是终于决出了胜者。”

  既灵明白谭云山的意思,至魔妖兽的争斗其实就是兽类本源的野性,正所谓一山容不得二虎,如果说至魔妖兽是上古所有妖兽中的王,那么这个王的数量再少也嫌多,本性让它们只能斗到仅剩一个。自然,异皮就是那个最终站在山巅上的。

  “也可以这么说。”南钰同样听明白了,正因如此,他才更担心,“所以它和你们之前遇见过的应蛇一类绝对不同,从你们踏入山洞开始,就已经置身于巨大的危险之中!”

  随着南钰的尾音散尽,洞内再度回归死一样的寂静。沉默仿佛一柄钝刀,无声而缓慢地割着每一个人,伤痕狰狞,刀刀见血。

  谭云山的目光在每一个伙伴脸上经过,毫不避讳的审视,近乎坦然。

  终于,他轻轻开口,声音淡而缓,却极其笃定:“异皮就在我们中间。”

  ——不用来回那么辛苦地跑什么洞道了,也不用再掘地三尺,他们想找的妖兽,早在不知不觉间跟上了他们。

  既灵最佩服的就是谭云山这一点。她也有怀疑,她也有忐忑,但她永远会多思多想多顾虑,怕说出口了害伙伴间互相猜忌,怕说错了酿出后悔莫及的结果。而在谭云山这儿,淡淡一句,干净利落得近乎薄情,划开一切不必要的真心或假意,露出最真实的内里。

  “你凭什么就能肯定!”白流双嚷嚷起来,将刚被谭云山划出缝隙的沉默压抑,彻底震得片甲不留,“就算异皮会变幻,也未必就一定潜入了我们当中,否则它大可以趁我们不备动手伤人,怎么会让我们活蹦乱跳到现在!”

  “因为这是它的坏习惯。”南钰本已打定主意沉默,毕竟谭云山这个头一开,接下来必定是你猜我我防你的“伙伴残杀”,这时候说话绝对会惹火烧身,可他就是忍不住,简直想自己抽自己,“当年的异皮连神仙都敢吃,根本不愁汲取不到精气,所以在不想要精气的时候,它就会玩这种游戏来打发时间。先抓一个妖怪或者人藏起来,接着自己变成对方回到对方所在的地方,如果最终被识破,他就把抓来的妖怪或者人杀掉,如果没被识破,他就把那些上当的连同被抓来的一起杀掉。不要精气,就是单纯的……折磨致死。”

  说到后面,南钰也有点不舒服,是那种混杂了不忍心和厌恶的反胃。

  说者不适,听者更甚,洞内三人均皱眉不语,只剩一妖,显然心还是少了一窍,仍停留在“最可疑”的激烈反抗中:“臭神仙,你有能耐进洞来,躲天上冤枉别人算什么本事!”

  南钰莫名其妙,觉得自己才冤,他不过是反驳了一下白流双的“没动手即无人被掉包”的说法,怎么就成“冤枉她”了?

  “小白狼别急,”冯不羁见势不妙,立刻出言安抚,“谭老弟只是说异皮在我们中间,又没指名道姓说是你;再来,我下去探仙阵的时候还遇上落石呢,那如果异皮想掉包我,一样有机会;还有谭老弟自己,他在洞道里找岔路的时候,也离开了很久,我们单是听见了菜刀声,直到他喊我们,我们才赶过去,要真追究,也说不清啊,对吧?”

  “就是!”这话听着顺耳多了,白流双稍稍舒坦了些,脸上的“暴风骤雨”散回“低闷阴云”,“我在下面吃了一鼻子一嘴的土,累得差点断气,怎么可能是异皮!”

  “没说你是,”谭云山淡淡地笑,“冯兄不是说了嘛,我们俩亦有可疑。”

  白流双眉宇间皱得像乱麻:“那该怎么办?我们仨打一架?看谁挨不住先现原形?”

  谭云山假装没听见这个让人“心累”的建议,抬眼看向既灵:“你来。”

  既灵愣住:“我?”

  “对。”浅浅笑意染上谭云山的眉眼,“你现在是我们四人中唯一没有单独行动过的,异皮没机会变成你,所以揪出异皮的任务,也只能交给你了。”

  既灵下意识问:“我该怎么做?”

  话一出口她自己先愣了。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习惯地认定谭云山总会有办法?甚至依赖到把询问对方放在了自己思考的前面?

  然而这次谭云山却摇了头:“法子得你自己想。现在我们三个都有可能是异皮,所以我们想出的任何法子都不可靠。”

  既灵不语,直直看进谭云山的眼底。很奇怪,对方明明说着“法子要你自己想”,可眼底,却好似涌动着许多东西,引着她看,引着她悟。

  对望,良久。

  既灵不知道自己悟得对不对,甚至,她都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去探究,可心意已定,她抬头大声道:“南钰,异皮的窃魂之术,可以窃取记忆吗?”

  南钰被问得一愣,立刻闭眼在心里默念一遍背下来的那一页——是的,堂堂上古至魔妖兽,在《上古妖兽注》里,也不过一页,寥寥数语。

  很快默念完毕,南钰给出谨慎答案:“没说。”

  这是什么答案?既灵蹙眉,只得猜测道:“你问的那个人没说?”

  南钰停顿一下,索性讲了实话:“我是去仙志阁里查的书,书上只说了偷形窃语,没提能不能盗取记忆。”

  既灵点点头,实在想不出别的法子,只能赌一把了。思及此,她目光扫过三位伙伴,最终停在了白流双脸上:“你为什么要跟着我?”

  白流双莫名其妙:“因为我要报恩啊。”

  既灵:“报什么恩?”

  白流双:“你杀了黑峤,帮我姐姐报了仇,对于我来说就是天大的恩!”

  既灵:“你姐姐叫什么?”

  白流双:“泽羽。”

  既灵:“她做过最对不起你的事情是什么?”

  白流双:“她骗我说妖怪可以成仙!!!”

  既灵眼疾手快拉住白流双,后者才没拍地而起。

  忍着笑,她尽量严肃地看向冯不羁:“你呢,为什么跟着我?”

  冯不羁翻个白眼:“什么叫跟着,我是‘帮着’!没有我,你俩去哪里打听上古妖兽?还抓应蛇?能不能全须全尾出槐城都两说!”

  既灵:“你觉得自己什么时候能成仙?”

  冯不羁:“别给我挖坑,老子根本不想成仙!”

  既灵:“为什么?”

  冯不羁:“不是早就和你们说过了,我烦那些神仙!”

  既灵:“但你毕竟是因为他们才……”

  冯不羁:“长生不老的,我知道。虽然是个无心劈错的雷,但我也觉得这是前世修来的福气!可等到了九十岁那年,下来渡我的礼凡上仙一听我不愿意成仙了,二话不说,直接强行引雷让我渡劫。第一次是劈错,第二次却是故意。那一刻起,我就不可能随他们上天了,这辈子都不可能。”

  既灵心里咯噔一下。

  “强行引雷渡劫”是冯不羁从未提过的事情,在伙伴嘴里,从头到尾他和礼凡上仙就没谈到渡劫那一步。眼下冯不羁为何突然要提此事?还有引雷渡劫的时候究竟发生了什么?否则早就被劈错过一次的冯不羁,绝不可能仅仅因为被劈了第二下,就从此和仙界不共戴天了……

  “别这么看我,也别问我发生了什么事,”仿佛知道她的心思,冯不羁苦笑道,“如果不是今天这个破事,我连这一嘴都不会提。”

  既灵有些过意不去,她的本意并非揭人过往……

  “是不是该我了。”谭云山主动出声,颇有那么点期待。

  既灵压下对冯不羁的歉意,转过来没好气看这位公子,直截了当地问:“你和我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

  这问题其实带着点故意刁难的意思,就算面前的真是谭云山,哪能记得住萍水相逢时的随口一语。但既灵问得一点不愧疚,谁让谭云山欠兮兮的非主动招呼。

  “你给我站在那里不要动,”谭云山直视既灵,低低出声,带着点哑,近乎呢喃了,“更不许跑。”

  既灵猝不及防,下意识防备:“我跑什么?”

  谭云山愣了下,莞尔:“这是我和你说的第一句话。”

  既灵总算回过神,尴尬得脸颊发烫,但同时也一腔郁闷。谭云山对她说的第一句话分明是:

  【你给我站在那里不要动,更不许跑——】

  是平白无故被人砸翻船的大喝!这突然温柔下来是什么路数,换了语气简直跟换了一句话一样!

  “算了,不用你问了,我直接说吧。”不知是不是良心发现,谭云山收敛玩笑,主动剖白起来,“我一开始不相信你,但我爹相信你,所以还是请你入了谭府捉妖。后来又认识了冯兄,我们三个联手。当然,我最初的武力实在令人汗颜,幸而后来发现了这个……”

  谭云山说着把菜刀拔出,刀身上一片干涸血迹,殷红得刺眼,唯有刀刃,仍泛着凛冽的光。

  既灵在先前闻到淡淡血腥的时候就知道谭云山割手见血,染了刀,却没料到他竟然割得这么深,见了这么多血。谭云山什么时候不怕疼的,她不知道,可看着那大片大片的殷红,她竟然替对方疼起来,手心也疼,心里也疼。

  “我当时真的气急了,心说就算柿子捡软的捏,也不能可一个来吧……”谭云山抬指轻轻摸着刀身,一下一下,不疾不徐,“本来就软,捏一捏二还捏三,不得捏烂了……”

  随着一声似有若无的轻叹,他的胳膊陡然一挥,菜刀如疾风般平砍向身旁的冯不羁胸膛!

  一切只发生在电光石火间。

  白流双和既灵甚至还没反应过来,那边的冯不羁已经本能抬手挡在心窝!

  谭云山这一下不留余力,竟生生砍掉了冯不羁的半个手掌!突破阻碍的刀刃最终嵌入他的胸膛足有一寸!可想而知如果不挡,这一下几乎能将他心窝切成两半!

  “谭云山你干什么——”冯不羁猛然跳起,捂着血流不止的半个手掌厉声大喝,“你疯了?!”

  谭云山不与他废话,第二刀挥去,杀气更盛!

  冯不羁险险躲开,冲着呆愣中的二人咆哮:“赶紧过来帮忙啊!!!”

  这一嗓子喊得太情真意切了,真的除了冯不羁,根本不可能作第二人想。白流双几乎就要出手了,然而狼妖狡黠警惕的本能还是让她在冲上去的最后一刻看了既灵一眼。

  只这一眼。

  既灵已持着匕首飞身上前!

  白流双下意识随着她的极快身影转头,就见那匕首尖毫无犹豫,直直刺向冯不羁心口!

  她现在相信冯不羁是异皮了,否则不可能二打一,但……那二位究竟怎么看出来的啊!!!

  这么费脑的事情以后再想吧。那厢冯不羁已经躲开既灵的匕首,并未真正落入下风。白流双见状眯起双眼,瞳孔中泛起紫光,一刹那,洞道猛烈摇晃,转瞬,无数锐利雪锥自洞外飞入!

  仿佛感受到了危险,冯不羁忽然化作一团暗紫色光影,咻地往洞道深处飞!速度之快非人力所及!

  白流双再无疑虑,如果冯不羁能变成这样,她就能当上仙了!

  既灵和谭云山追不上精魄团,但她可以试试!白流双几无犹豫,立刻施法,不料紫光刚刚笼住全身,就听见谭云山骤然提高的声音:“别追——”

  能让谭云山这样可不容易,这说明他是真着急了,白流双难得没莽撞,生生定在了原地。

  谭云山舒口气,额角微汗,这让他看起来少了些冷淡,多了些真实:“从现在开始我们三个绝对不能分开,不能再给异皮任何掉包的机会。还有,赶紧找冯不羁,这才是眼下最重要的。”

  白流双稍稍冷静了些,知道谭云山说的都是对的,但还是恨得想跺脚:“都怪我反应太慢了!我要再机灵点,说不定刚才就已经把异皮解决了!”

  既灵刚想说话,头顶却快一步传来焦急询问:“你们怎么样?受伤没有?异皮变成了冯不羁吗?那真的冯不羁呢——”

  连珠炮似的,虽是关切,但对于眼下局面,只会让前途未卜、友人亦生死未定的人们心中更乱。

  谭云山耐心等他问完,叹口气,苦笑道:“上仙若真担心我们,那就麻烦再辛苦一趟,看能不能找来另外一本书,最好能有异皮的前世今生,比如它当年怎么逃脱的,又是谁在这里布的仙阵。即便没有,窃魂之术可盗取记忆这一类的记载,总该有几条才好,不然就算死了,我们也死得稀里糊涂,多心酸。”

  这话要换别人说,南钰铁定觉得刺耳,因为他帮着查异皮已经算很拔刀相助了,事实上以他的身份,冷眼旁观才是天经地义。可谭云山说得太坦然了,不是拿“你不帮我们我们会死”来威胁,而只是简单陈述一个事实——你能帮我们,并且你帮了我们,我们应该会死得更甘心一点。

  但如果他不帮呢?那就不帮了。至少从谭云山的声音里,南钰听不出任何气急败坏的恳求,也预见不到任何被拒之后的怨怼。

  “我再去一趟,”南钰沉声道,从未有过的真诚,“你们万事小心。”

  语毕,他转身就走,结果转得太猛,又迈得太快,直接重重撞在不知何时来到他背后的褚枝鸣身上,“咣”地一下,对方的块头差点把他震飞。

  “你什么时候来的!”七荤八素里,南钰还在声讨,“怎么也没个动静!”

  褚枝鸣直言相告:“以你刚刚跟下面喊话的声音,除非我踩着电闪雷鸣来,否则你都听不到动静。”

  南钰愕然,仔细回想一下,自己刚才的确有点激动失态。

  褚枝鸣难得起了揶揄友人的心思:“真那么担心,干脆下去帮忙得了,何必在这里隔空喊话。”

  南钰皱眉摇摇头,发自肺腑地为难:“哪有你说的那么容易,他们是人,还带着个妖,我毕竟是仙……”

  轮到褚枝鸣错愕了:“我说笑的……你还真动心思了?”

  南钰怔然,而后狼狈无语。一百年都不玩笑一次的家伙,好端端说什么笑,很可怕的知不知道!!!

  “算了,”实在不知从何说起,南钰索性先搁置,“我现在有急事要去办,等忙完了再和你解释。”

  “那倒不用……”褚枝鸣这句话是真心,他这人向来没什么好奇和探究的欲望,只是,“南钰,任何时候别忘了你自己的身份。”

  以褚枝鸣寡淡的性子,能这般出言提醒,已属罕见。南钰心生暖意,御剑而上,回头给了友人一个“放心”的眼神:“明白。”

  褚枝鸣看着南钰飞驰而去的背影,轻轻摇头叹息。

  这厢南钰二赴仙志阁,那厢三人已重新进入岔路洞道。

  冯不羁唯一离开大家视线的就是落石那一刻,所以必然还在崖底,他们不能冒险让白流双再度飞下去,只能选择岔路洞道,拼劲全力步行奔赴崖底。

  洞道深幽,静谧无声,只有急促而凌乱的脚步。

  既灵不知第几次去看身旁低落的白流双了,知道她还在为自己后知后觉而懊恼,终是没忍住,抬手飞快地摸了一下她的头,缓声道:“别想这些了,往前看,后面还不知道有什么仗要打呢。再说,就算怪也该怪我,我如果和他一样早就看出了‘冯不羁’的破绽,配合就会更默契,也就不至于让异皮逃掉了。”

  “他”自然指的是谭云山,但“早就看出”是什么意思?

  白流双听得一头雾水,她以为自己虽然后知后觉,但还是领会了,现下看,好像不太对:“难道不是因为异皮说了那个什么‘强行渡劫’的事,你们才起了怀疑的吗?”

  既灵摇头,道:“那种情况下,说出一些以前不愿意说的事情博取更多的信任,也是讲得通的,虽然未必符合冯不羁的性格,但毕竟情况特殊。”

  白流双纳闷:“那他到底什么时候发现的?怎么发现的?”

  既灵转头看右边的谭云山——他们三个现在肩并肩往前走,以防落在最后面的一个被神不知鬼不觉下手——话是回答白流双的,却也是问这位先知先觉的伙伴的:“应该早在让我想法子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所谓全权交给我,不过是为了方便你最终确认以及寻找合适的机会拔刀动手,对吗?”

  谭云山直视前路,足下未停,只语气里带了点无奈叹息:“看来以后想骗你是越来越难了。”

  既灵白他一眼,也未减速,但仍满腹疑惑:“你究竟怎么看出来的?它露了什么破绽吗?”

  谭云山想了想,其实更多的还是所谓的感觉,当怪异感积累到一定程度,怀疑便自然而成了,如果非说有什么决定性的破绽,那恐怕只有这一处:“发现浊气之墙消失的时候,他说‘还等什么,赶紧追啊,万一让异皮跑出雾岭,你还去哪里捉它。”

  既灵压根不记得冯不羁说过这话,那个时候情势很乱,谁还记得这些。可如今让谭云山一重复,她就觉出怪异来,但一时半会又找不出具体怪在哪里……

  “‘你还去哪里捉它’,他说的是‘你’。如果真的是冯不羁,他会说‘我们’。”谭云山停顿片刻,又道,“你也会。”

  “……”既灵说不清心里什么感觉,只热热的,很舒服。

  是的,她也会。虽然五妖兽只会让谭云山成仙,但这一路,五妖兽早就成了他们共同的目标,而他们,也早就成了“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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